月漓手指輕挑,蓋子被掀開,滾燙的熱水被靈力送進浴桶中,她又随意往裡面兌了些涼水,留出了空間。
做好一切後,月漓擡腳往外走去,臨出門前,她将門旁邊的一個蓋着蓋子的盆帶走了。
此時葉霆翊的心思完全沒放在月漓身上,所有門窗關好後,他的臉色爆紅,耳垂好像滴血了似的,臊的慌,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捂住臉。
他突然想起來,從見面開始,漓漓就說他很臭。
葉霆翊:這下真沒臉見人了,嗚嗚嗚,我要怎麼解釋才能讓漓漓相信我真的不髒。
“哎。”
感覺天塌了一半,葉霆翊重重歎了口氣,調了調水溫,解開了衣帶。
這身白衣幾乎被血漬染滿,破破爛爛的,有些傷口被衣裳粘住,從傷口處撕下來又帶了一片血,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好地方,等葉霆翊完全脫下去時額頭冒了不少冷汗,他大口的喘着氣,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叫出聲來。
除了雙手和臉外,那些可以被衣裳蓋住的地方布滿了傷疤。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沒有什麼好地方。
傷疤的形态也不同,很多陳舊的傷疤依舊紅腫。
最大的一條傷疤從右肩貫穿到左腹,貼着命門劃過,傷痕整齊連續,是被利器所傷。
光是看着就知道異常驚險。
新傷中最大且最危險的傷在腹部,那處的傷口沒有絲毫愈合的傾向。
血糊糊一片,足有拳頭大小,正是修為廢除的傷口。
如今的葉霆翊對這些傷口隻有三個字——“真難看”
他完全不敢想象被月漓看見後的樣子,畢竟就連他自己都隻是匆匆看一眼,便沒入了水中。
世人誰不愛美呢。
月漓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出來後她便将那個盆收進了儲物袋,怕被葉霆翊發現。
原本想要給他煮些粥的,畢竟這人昨夜高熱,應該吃些清淡的,但實際操作起來一點都不順利,差點把鍋毀了。
失落之際忽然想起對方是她的階下囚,誰給階下囚做吃的?
月漓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怎麼回事兒,對上葉霆翊後好像人都變笨了。
月漓:隻是答應留他一命,我為什麼要做那些多餘的事?
正懊惱時,門開了。
陽光下,剛沐浴完的人白的好像在發光,濕漉漉的發梢滴着水。
紅衣如血,張揚明媚,正對上那張笑意盈盈的臉,月漓忽然恍惚了一下,一瞬間腦中閃過記憶中的某張臉,随後消失不見。
“道長現在喜歡紅色嗎?”
曾經漓漓說他穿白衣好看,所以他的所有衣裳都是白色的,但現在漓漓給了他一件紅色的衣裳。
邊說葉霆翊邊走到石桌前坐下,同月漓對視,努力隐藏着臉上的疲憊。
這些天他其實一直都在強撐着,如今在她的身邊,一時松懈下來便有些撐不住,但還是強撐着想要月漓看看他幹淨的樣子。
“不喜歡,所以給你。”
喜歡的哪裡有新的且合适的法衣,有一件就不錯了,階下囚還要挑顔色?
聞言葉霆翊臉上的笑容一僵,心底一陣苦澀,不喜歡的顔色配不喜歡的人嗎?
他微微垂下頭,盯着石桌,臉上的笑有些挂不住,覺得眼眶酸酸的,他用力眨眨眼睛,不想讓對方看出端倪。
月漓沒有注意他,她将桌面上的吃食往他的面前推了推。
儲存食物的儲物袋可以減緩時間流速,因而食物放進去不會變質。
不僅不會變質,連溫度都可以保存。
剛才之所以做粥完全是失策,她不喜歡喝粥,所以儲物袋中并沒有粥,不然誰會給大魔頭做食物啊。
畢竟她做這一切隻是想确保葉霆翊在她得到答案前好好活着,現在看來,這人命硬的很,她完全是多慮了。
即使被廢除修為,但修士的身體到底不是普通人,想來他那點傷不會緻命。
“我耐心有限,剛才還救了你,所以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消滅魔道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