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他自己都記不得年少時,那個意氣風發的他是什麼樣子。
葉霆翊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痛苦,那顆心一直在下墜,這麼多年從未有一刻落到實處。
“怎麼不跑了。”
就在他極力克制着自己的痛苦時,面前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葉霆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靴子,順着看上去,潔白如冰雪的裙擺,修長白皙的手指,那刻在他的眼底、心中的面容。
月漓一直盯着葉霆翊,葉霆翊能打開被落下禁制的門當然不是巧合。
這人的身體狀态想要離開幾乎是不可能,所以月漓從始至終都沒有放在心上,隻是不遠不近的跟着,确保能看清他有什麼陰謀。
倒真是沒想過這家夥才走了幾步就這麼委委屈屈的靠在這裡,還一副要哭了的模樣?
不知道的人不得以為誰把他丢在林中?
月漓:但話說回來,他不可能發現我,所以裝成這個樣子給誰看?
這麼想着月漓還是等了一會兒後,發現對方沒有任何異常才出現。
那張臉擡起來看向她時,一臉委委屈屈,眼圈通紅,莫名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她曾經安慰過什麼人。
不過刹那間的感覺,大抵是錯覺。
“道長。”
葉霆翊往前探着身體,一隻手在自己的衣裳上擦了擦,随後拽住了月漓的裙擺,原本通紅灰暗的眸子再看見她的時候好像有了什麼光亮,“道長,我走不動了。”
月漓:走不動了?我看你跑的挺起勁的。
她往後退了一大步,動作利索,葉霆翊隻感覺到衣角從手中滑落,人也瞬間離他遠了一大步。
“都跑這麼遠了,你告訴我,你跑不動了?”
月漓冷笑了一聲,雖然這一路上她一直在盯着他,沒有看到他勾結什麼人,或者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可他是階下囚啊。
對于他而言,整件事就沒有對的地方。
“是因為我太好說話了嗎?讓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葉霆翊擡頭仰望月漓,那雙眸子中的冷淡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不然他的眼睛為什麼酸酸的,有什麼液體被盛滿。
他忙低下頭,生怕對方窺見分毫,淚水砸到地上,隐沒進泥土,不被他人所知。
“道長是怕我耍什麼手段,還是怕我逃跑?”
月漓見對方沒有看她,視線落到了地面,莫名有些煩悶。
“我連發帶都是您給的,不是說了嗎?若是您不放心,可以親自來搜我的身。”
“還在狡辯!!”
對方的話讓她心底煩躁的感覺愈發濃重,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家夥的時候,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好脾氣煙消雲散,不說一點就着也差不多。
“我早就跟你說了,你的活動範圍隻有那個院子,擅自離開,是想做什麼!”
葉霆翊的臉色一僵,眼睛轉了轉,罕見的生出幾分無措。臉上的表情瞬間收斂,甚至隐隐帶着幾分心虛。
葉霆翊:糟糕,忘了!
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葉霆翊沒有絲毫猶豫,膝行幾步來到月漓的面前,伸出手拉着她的袖口,
“道長這麼關心我,關心的要将我關起來,難不成是喜歡我……”
葉霆翊打着哈哈,想掀過這件事,卻不料口無遮攔之下竟不小心問出真心言。
他看着月漓的眼睛,假裝玩笑般掩蓋,可說出那兩字時聲音輕極了,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
他怕說的太重了對方會發現他的心。
月漓沒想到葉霆翊會說出這種不知輕重的話,她不喜歡這種輕浮的話語,更是讨厭輕浮的人。
正道魁首和魔道魔頭産生什麼也不會産生喜歡吧。
正魔兩道不僅是立場不同,中間還隔着許許多多的血海深仇,更何況滿手血腥的人說的話,誰能保證是真的。
“葉霆翊,你的言行舉止輕浮得讓我懷疑,你這地位該不會是出賣自己得來的吧。”
“如此輕浮,滿口胡言亂語,階下囚就要有個階下囚的樣子!”
月漓冷笑了一聲,手中瞬間出現了一個金屬頸環,沒多說廢話,她直接将那個玄鐵制成的黑色頸環扣在了葉霆翊的脖子上。
“原想着好歹是個大魔頭,多少應該要點臉面,現在看來,我想多了。”
月漓沒再多看葉霆翊一眼,直到将他重新扔回房間吊起來,她都沒有多看那張臉一下,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她說到那句‘出賣自己’時,葉霆翊雖然極力控制自己不顯露異常,但卻慘白的臉色。
她拿着鞭子随意揮舞着,破空的聲音響徹,葉霆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隻是固執着看她。
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讓月漓眉頭蹙緊,下一刻,手中的鞭子直接抽在了他的大腿上。
月漓送給葉霆翊的紅衣算得上上品,可以簡單抵禦攻擊,但被這一下直接撕裂,血痕瞬間出現,血迹滲出,滴落在紅衣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