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心底不知道有多麼後悔,她小心的将玉佩放在胸前,貼在了離心髒最近的位置。
胃裡一陣痙攣,月漓抑制不住的想要幹嘔,但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聽得裡面的響聲,自嘲地笑了笑,一飲而盡。
腳邊的酒瓶一個接着一個,東倒西歪,滾落在地。
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月漓望向了窗外的明月,明亮又孤寂。
耳邊傳來酒樓内的嘈雜聲,不管外面有多麼熱鬧,她永遠隻有一個人。
她不知道有多後悔,為什麼要帶他出去呢?
如果不帶他出去,如果一直待在那裡,什麼都不會發生。
月漓心底的怒意燃燒,攥着酒瓶的手緊了緊,怒意瘋長,愈演愈烈,無法控制。
“啪!”
尚未喝完的酒瓶被扔出去,砸到了地闆上,剩餘的酒水撒了一地。
月漓閉着眼睛,深呼了幾口氣,卻覺得渾身發涼。
她心中清楚明白得很,不是葉霆翊的錯,他是不小心的。
正因為如此,一切源于她的疏忽,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如何不心痛!
為什麼會這樣呢。
為什麼要這般對他。
因為一場大病,她忘記了他的樣貌,忘記了他的聲音,幾乎忘記了一切,好像他們之間隻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煙消雲散。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記得他。
如今連他存在的證據都要沒了。
借酒澆愁的月漓不知道幾日沒回去,渾渾噩噩,思緒不停亂飛。
直到收到了宗門的傳信,信中詳細地寫明葉霆翊的事。
嗜血、殘暴、屠殺種種,所犯之罪皆屬十惡不赦,為天下所不容。
月漓看着那一行行的字,字裡行間似乎同她現在認識的人完全不一樣,至少他看起來不像那麼殘暴。
不過魔頭終究是魔頭,僞裝是他們最擅長的事情之一。
但最讓月漓在意的是,信中說葉霆翊手上有上任魔君的東西,上任魔君苦心經營多年的計劃雖胎死腹中,但若是這東西留在葉霆翊的手上或被他人所得,将會釀成大禍……
說到上任魔君,可以被稱為最神秘的魔君,沒有之一,傳言甚少,幾乎不出來,但在位期間出了很多個魔頭。
葉霆翊這個最最最臭名昭著的魔頭就是他的手下。
但也因為這個魔君最是神秘,因而不知怎麼流傳出他在暗中籌劃什麼,隻是還沒等計劃初見端倪,上任魔君就離奇身亡。
有傳言說是他的爐鼎殺的,但這就無從考證了。
喝了幾天酒的月漓頭疼的要炸了,周身運轉靈力于指尖,輕輕點在額頭上,眉間白色蓮花轉瞬即逝,酒意已散。
看着屋内滿地酒瓶,月漓攥着早就被捂熱的玉佩,久久沒有回神。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山中小院
葉霆翊坐在屋檐下呆呆地看着門口,漓漓已經走了好幾天。
是玉佩還在修嗎?
還是她遇到了什麼事情?
想到她可能遇到了危險,葉霆翊本就難看的臉上愈發憔悴。
他沒有任何辦法,沒有靈力,沒有法器,他甚至都不能從這裡出去,更找不到人幫他,所以隻能寄希望于她快些回來。
當門發出“嘎吱”的聲響時,緩緩打開,葉霆翊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人,腦中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坐在原處沒有動,直到那人緩步走到他的面前時,葉霆翊看着她難看的臉色,逐漸回神。
然而,她的腰間并沒有那塊玉佩。
葉霆翊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緊張地看着月漓,手緊緊攥着衣擺。
月漓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原本壓下去的火氣再看到葉霆翊時卻生出了更多的懊惱,她深呼了幾口氣,強迫自己不要繼續想下去。
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但未來正掌握在手中。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愈發窒息時,月漓打破了寂靜。
“怎麼坐在這裡。”
她沒有開口詢問葉霆翊關于信中的事情,他不會說的,那件事同他所提的應該是同一件事,既然如此,何必再問。
“再等道長。”
葉霆翊仰視着月漓,看向她的眼睛飽含溫柔。
月漓盯着那雙眸子,恍然想起,怪不得自己覺得這個人長得很好,似乎長在她的心尖上,雖然她忘記了他的面容,但是她知道,葉霆翊的這雙眼睛同他很像。
或許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
等殺死他後,她想,她要留下他的這雙眼睛。
這樣,就算沒有了玉佩,她也可以……
“等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