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麼對視着,許久,月漓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能看出來,對方不想她知道,或許是什麼難言之隐。
月漓心底生出帶着一絲異樣,但她并沒有太過在意,手中的匕首轉得飛快,“魔君,我這匕首削鐵如泥……”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葉霆翊下來膝行至她的身前,那雙紅紅的眸子安靜地看着她,隻要仔細看一眼就能看見眸子中的緊張。
隻是,月漓一眼都沒看。
剛剛那副想要撕碎一切的兇狠模樣倒是像個魔頭,怎麼轉眼間就這麼像隻搖尾乞憐的狗。
果然夠裝。
“魔君願意跪着?”
“道長喜歡什麼我都可以。”
聽見他的回答,月漓冷笑了一聲,坐在了椅子上,靠着桌子支着頭,眼神冰冷地看過去。
“喜歡什麼都可以?你這話說的,倒是容易讓人誤會你喜歡我。”
葉霆翊的神情一僵,幸而臉色本就不好,不至于被她看出異樣,來不及多想,“道長說笑了,我這條命現在就在您手中攥着,當然是您喜歡什麼我就做什麼了。”
“這樣最好。”
月漓笑着,在葉霆翊看不見的地方,她的手緊緊攥着,心底深處隐隐泛起密密的痛,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想,那雙眼睛果然還是應該挖下來,她不想看見那雙眼睛對着其他人……
月漓輕輕擡了擡手,匕首快速飛過,血腥味逐漸加重,她看着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件法衣不出意外的壞了,這次,她可沒有能給他的衣裳。
被劃了三十二刀的人一聲不吭,依舊穩穩地跪在地上,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有空中彌漫的味道宣告着一切。
“走吧,帶我去。”
月漓說着邁步就要走,卻被人叫住,他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疲累。
月漓:所以他也沒有面上那麼輕松吧。
“等一下,道長,我需要衣裳。”
葉霆翊的聲音有些低,卻依舊清晰,月漓回頭看去,面色不改,“我沒有适合你的衣裳。”
“我有,我的儲物袋中有。”
月漓沒有回答他,她的眼神緊緊盯着葉霆翊,似乎想在他的臉上看到些什麼。
“我沒有靈力,道長可以幫我拿出來嗎?”
原本的警惕瞬間變成疑惑,她有些不理解對方的意思。
儲物袋都是一物一主,隻有兩種情況除外,一個是給其他人授權,這個可以排除,她不可能得到授權。另一個則是他将儲物袋上的印記消除了,但凡隻要有靈力便可探進去。
估計是這個吧。
月漓看着葉霆翊衣裳破爛,勉強能蔽體的樣子,她倒是無所謂,就是她們畢竟要一起走,多少有些丢她的臉。
想着月漓點了點頭,将原本那幾樣東西都拿了出來,葉霆翊指了一個後,月漓靈力探進去。
裡面地方很大,東西更是多,種類齊全,什麼都有,乍一眼都看不出是什麼。
月漓匆匆瞥了一眼,沒有多看,準備找到就走,但令她沒想到的是這人的衣裳倒是真不少,而且怎麼大多都是白色的?
他那渾身都是血的樣子,白色的穿了跟不穿區别大嗎?
她從那些被挂起來的衣裳旁走過,不多時,終于看見了其他的顔色。
月漓從裡面拿了件深藍的衣裳,肩上用金絲繡着花紋,正要走時,忽然看見後面還挂着同款發飾,順道一起拿了出來。
這麼一耽擱,時間自然長了些。
“你别誤會,我隻是找了一會兒,你很喜歡白色嗎?”
月漓将東西放在桌子上,又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問。
月漓:你這身體,近期估計穿不了白色。
“沒關系,道長喜歡什麼拿走就是,至于衣裳,道長不喜歡白色嗎?”
嗯?問她幹嘛?
月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起身走了出去。
“快些穿好。”
别看月漓走的平靜,但心底卻一直在循環那句‘喜歡什麼拿走就是’,她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意思,是在賄賂她?
不對,他應該沒有蠢到這種程度,這人真是奇怪的讓人搞不懂。
葉霆翊看着月漓關上了門,臉上的笑意才逐漸收斂,他将腰帶解開扔到床上,一層一層将衣裳脫下來,拿來帕子将身上的傷口随意擦了擦,包紮好後套上了衣裳。
站在鏡子前正将頭發束起時,額間的火焰紋依舊刺眼,葉霆翊摸了摸額間,撿起月漓落下的匕首刺過去,想要将它剜下來,忽然響起敲門聲,“穿好了嗎?我的匕首是不是落下了。”
被打斷的葉霆翊應了一聲,遺憾地看了眼額間的火焰紋,咬了咬牙,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