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許久,不知何時耳邊傳來細小的聲音,随着逐漸靠近,聲音也變得愈發清楚。
與此同時,月漓也發現了蠱蟲的蹤迹。
那些蠱蟲全部從牢房中湧出,奔向了一個方向,連他們從旁邊走過都不在意,就像被人控制似的。
想到這裡,月漓不着痕迹看了眼葉霆翊,見對方滿臉謹慎,這才收回視線。
循着蠱蟲的蹤迹,二人放緩步子,小心謹慎探去,又從一個拐角拐出時,一個人被吊在空中。
繩索從肩胛骨穿出,将其高高吊起,四肢同時被鐵鍊鎖緊,整個人被極大舒展開,就連他的頭顱也被鐵索固定。
蠱蟲順着鐵鍊爬上去,從傷口處鑽了進去,一隻、兩隻……裸露出來的皮膚下甚至可以看見下方起伏着的身影。
而那些已經鑽不進去的蠱蟲則他的身上尋找空處,撕扯他的身體,試圖鑽進去。
“金沉日。”
葉霆翊神色一怔,停在了原地,心情有些複雜。
如今這個情況可謂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那些家夥的手段了得,金沉日這種類似燈下黑的情況不是不存在,隻是可能性很低,對方刻意留下他的幾率太大了,畢竟他們這些能從應星手中活下來的人,利用價值可是高的很。
想要複刻應星的蠱蟲,想要超越應星,最好的驗證辦法不就是成功吞噬應星培育的蠱蟲嗎?
如今看來,金沉日應該就是他們豢養的。隻等時機一到,便會讓蠱蟲吞噬他壯大力量。
雖然沒有找到那隻最厲害的蠱蟲,但其他的蠱蟲并不強,時機未到,他們卻将金沉日抛棄,恐怕是他已經暴露了。
葉霆翊用力握緊月漓的手,用力将她往後拉了拉,壓低聲音,“這是陷阱,但我必須過去,那隻蠱蟲此時應該就在他的身體中。”
他認真看向月漓,神色堅定,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容置喙,她從未見過葉霆翊這般認真且嚴肅的樣子。
“别過來,小心埋伏!”
他的話不多也不長,月漓明白他的意思,隻是這人渾身是傷,現在這樣進去豈不是給那些蠱蟲送吃的去了。
她想要說些什麼,但葉霆翊已經轉身走了。
他的動作很快,步履匆匆,奔向蟲子聚集的方向。
那些蠱蟲争先恐後往前湧去,有如一道浪潮,密密麻麻,讓人汗毛乍起。
恍惚間,藍色的身影似乎同記憶中那個魂牽夢繞的人重合。
恍然記起他走的時候好像也是這般孤零零的。
她已經想不起為什麼自己不在他的身邊,為什麼就這麼放任他走向死亡。
心中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同雷鳴般大小——不能讓葉霆翊獨自面對這一切。
月漓正想要跟上去,前方的人突然回頭看過來橫了她一眼,想要将她盯在原地,即使他們之間距離很遠,但月漓輕而易舉的讀懂了。
葉霆翊的意思是他們來之前說好,她答應聽他的。
所以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
那又如何?
信用是君子之間承諾,而不是和魔頭的諾言。
月漓在葉霆翊警告的目光中擡腳走了過來,對方顯然沒有料到她竟然真的不守信用,臉上閃過慌亂,轉身跑過來想要将她推出去,卻忘了毫無修為的他根本就無法阻止。
“這件事真的很危險,我……”
葉霆翊眉頭蹙的很緊,呼吸逐漸加深,胸前劇烈起伏着,說話時手下的力更重了,但始終無法将她推開分毫。
眼圈紅了一片,水汽氤氲,葉霆翊想要她離開,卻根本沒有絲毫辦法。
蠱蟲入體的痛苦他再知道不過了,即使是現在他也不想再次體驗,可他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