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南忱不知道殿中還有第三個人,輕輕松開手中的鍊子,發情中的野獸沒有任何停頓撲到了葉霆翊的身上,腥臭的大嘴在他的身上聞了又聞,似乎是在确認什麼。
“好好享受吧。”月南忱輕蔑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完全不擔心自己的計劃失敗,他知道葉霆翊無論如何都逃不走的。
門重重關上。
更冷了。
月漓甚至感覺四肢都被凍得發麻,她沒有猶豫,眼看撲在葉霆翊身上的野獸張開嘴時迅速跳下來,手中靈力運轉,化出的白綢将兩隻野獸吊起,迅速纏繞收緊,扔到了殿内深處,直到裡面沒有一絲動靜。
葉霆翊自那些野獸撲到身上後便沒了動靜,那雙眼睛失去了原本的神色,隻是呆滞的望着虛空,不知在想什麼。
就連月漓出現在他的面前也注意不到。
他的臉上沒有屈辱,神色間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月漓突然看不懂了,他在想什麼?
已經認命了嗎?
即使那兩隻惡心的東西撲到他的身上也不在意了。
心底的痛愈發放大,月漓隻覺得難受,她不想這樣,他是該受到懲罰,既如此何不直接殺了他,為什麼要……
葉霆翊的衣裳早就破破爛爛,那幾塊布料已經失去了原有的作用,無法蔽體,根本抵抗不了野獸的利爪,露出了重重疊疊的傷口,血腥味更重了。
月漓心底有什麼東西橫沖直闖,卻始終找不到出口。
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掐了個清塵術。
“你,還好吧,我這裡有顆回靈丹,能解百毒,你先試試?”
葉霆翊原本已經認命,緊閉的眼睛卻在聽見月漓的聲音時驚訝的看過來,神色間的驚喜不是騙人的。
見對方似乎很期待見到自己,月漓心底更是五味雜陳,曾經月南忱也是用這種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回來。
為什麼變成那副樣子?
是她的教導有什麼問題嗎?
私自動用刑罰,踐踏他人尊嚴,若這般行徑沒有問題,那玄靈宗要什麼懲戒堂,世間要什麼律法,還談什麼公正!
月漓的眼神逐漸複雜起來,對上葉霆翊那雙含着欣喜的眸子時五味雜陳。
隻是,葉霆翊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攏了攏身上破碎的布料,臉上滿是窘迫,側了側身體将自己緊緊抱住,似乎這樣便沒有那麼狼狽。
他把自己埋進胳膊中,似乎隻要不去看她,月漓就看不到自己的狼狽。
隻是對方一直沒有動靜,葉霆翊頭上的汗越來越多,臉色也越來越紅,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小心看了月漓一眼,猝不及防四目相對,葉霆翊心下一驚,月漓緊緊盯着他,打量或是審視,衣冠整齊的她同衣不蔽體的他同處一處,葉霆翊隻覺得難堪的厲害。
心中不禁慶幸,幸好現在的漓漓足夠厭棄他,不然……
葉霆翊的手一直扣在傷口處,不停地用力,鮮血早就流了出來,他沒注意到的是身上早就被月漓的清塵術弄幹淨了,此時滿手的血才引人注目。
見他這樣,月漓心底更悶了,難受得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還有種越來越不真實的感覺。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月漓上前用一步,擡起他的下巴,将藥塞了進去。
她對這藥十分有信心,這可是她手中最好的靈藥了,可解百毒,一定可以……
胸有成竹隻出現了短短一瞬,原本還能控制的人臉色忽然爆紅,一直蔓延到脖頸,那雙眸子水汪汪看着她,撲閃着鴉羽,逐漸失去了清明。
葉霆翊撕扯着自己的衣裳,眼神朦胧,連焦點都看不到,淚水從眼角不受控制的滑落,他大口呼吸着,口中喃喃,“好難受……。
在這處密閉空間中,隻有他們兩個,其中一個還是神志不清的。
而另一個,也就是她自己,好像……闖禍了。
月漓微微後退半步,再看向葉霆翊時眼底帶着幾分無措。
這人剛剛還有意識能控制住自己,被她喂了顆解藥後竟成了這般……
月漓的思緒猛地頓住,視線逡巡在他的臉上,葉霆翊長得本就豔麗,如今臉頰绯紅,一雙美目亮晶晶的,軟乎乎的看着她,月漓莫名咽了口水。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視線飄忽着終于落到了實處,盯着月漓時大腦還在混沌,用力眨了眨眼睛,直起上身,手下的鐵鍊随着他的動作一直在響。
葉霆翊歪了歪頭,似是不理解,用力扯了扯,鐵鍊紋絲不動。
但很快,他就忘了鐵鍊,跪爬到了月漓面前。
“姐姐,我好難受,抱抱我嘛。”
說話間他已經爬到了祭壇的最邊上,鎖鍊的長度迫使他停了下來,無法前進一步。
月漓将一切盡收眼底,心底有什麼東西在動,癢癢的,有點痛,還有點想哭。
看着葉霆翊混混沌沌的爬過來,似乎将她錯認成了什麼人,對着她撒着嬌不說,眼見自己無法再進一步過來,竟然對着她伸出手,滿臉委屈的求抱抱。
若是旁人她想都不會想,不給他來一劍算對方運氣好,可是面對這個人,為什麼……竟真的想去安撫他。
不對勁,确實不對勁。
她已經是修士,同尋常人不同,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會空穴來風。
或許,她真的是他口中的那個姐姐也說不定。
她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藥能幫助他了,唯一一顆能解百毒的丹都成了這樣,不知道月南忱那小子從哪裡弄來的東西。
若是不想讓他死隻有那一個辦法了。
月漓的視線放到了被她緊緊束縛的野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