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登瞥眼看向店門口,透過櫥窗肯特正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等他出來。
去雄蟲社區能見到赫托曼嗎?
一個外來蟲,對眼下的陌生環境充滿了不安和恐懼,無論是卡口處雌蟲想要進入主星的嚴苛條件,還是突然失去聯系的赫托曼,都讓他對這些主星蟲充滿了防備。
他緊抿着雙唇,認真思慮後,手臂搭上面前雌蟲的肩膀:“可以,但請你稍等一會。”
看着蘭登肯答應自己的邀約,雌蟲淺笑着點了點頭。
蘭登端起桌上的飲料,徑直向埃德爾那桌走去。
“路爾維德先生。”
埃德爾掃過蘭登褴褛衣裳時,緊蹙的眉心流露出幾分不耐煩,卻在擡眼看清蘭登的相貌後,不住驚詫。
這長相哪怕在雌蟲中,都是上乘的,金色的中長發搭在肩頭,右邊唇角處有一顆紅褐色的小痣,襯着病容平添了幾分風情。
他雙手杵着桌面,彎腰對上埃德爾的目光,搭在肩頭的金發滑落,發梢剛好掃上了埃德爾的手背。
明明同是雌蟲,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卻還是讓在場同類看得呼吸一滞。
蘭登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經曆了無休無止的逃難,他們早已沒辦法像住在主星的貴族那樣,還有心思欣賞外貌,他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埃德爾回回神:
“路爾維德先生,蘭登真的死在β星球了嗎?”
埃德爾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
蘭登微揚起下巴,眼神中多了幾分輕蔑:“蘭登閣幾人死了,那麼我很好奇,在過卡口時,我遇到的閣下到底是誰?”
面前的桌子在埃德爾激動地站起身,往前一翻,桌子上的酒水灑落了一地:“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蘭登輕笑:“路爾維德先生别那麼激動,就那麼擔心一隻鄉下蟲壞了你跟希爾達家族的婚禮嗎?”
旁邊的軍雌對有雄蟲上路爾維德家尋親的事情有所耳聞,與埃德爾交好的雌蟲,眼神無聲地交流着。
埃德爾氣得一把拽住蘭登的衣領,揚起的拳頭還沒落下,就被剛才邀請蘭登喝酒的雌蟲攔下了。
蘭登看着埃德爾惱怒的臉,面不改色地開口道:“蘭登閣下雖然是D級雄蟲,可是路爾維德先生,殺雄蟲可是大罪,我相信卡口那邊已經留下了蘭登閣下的入境記錄。”
“你要是在憑空誣陷貴族蟲,我随時可以讓上閣把你帶走!”
他們不怕入境記錄。
蘭登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上,還是趕來幫忙的雌蟲扶了他一把,他才得以站穩。
“他不是打傷了家主的雄主嗎?”
埃德爾松開蘭登的衣領:“有臆想症就去看看腦子吧。”
聚餐的樂趣被蘭登這個不速之客打擾,大家都沒有了興緻,三三兩兩離開了餐廳,隻剩蘭登僵在原地。
大腦已經完全混亂了,他看了一眼街對面,正在跟雌蟲交談的肯特,并沒有注意到餐廳内的情況。
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他不可能進入雄蟲社區等待赫托曼的消息,一隻沒有自由等待着相親的雄蟲能得到多少有用的資訊?
赫托曼要是在社區還好,如果不在呢?他又該怎麼從雄蟲社區逃出來?
“兄弟,你沒事吧?”
他對上裴吉的雙眼,努力擠出一個看上去還算自然的笑容:“不是說去喝酒嗎?走吧。”
“你現在的狀态,确定還能去喝酒?”
他輕笑着搭上裴吉的肩膀:“你想不想讓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