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蘭登醒來時,已經是深夜。
他躺在沙發上,守在他旁邊的雄蟲注射過止血劑後,臉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不少。
“我叫傑森,你呢?”雄蟲說着把手裡的書籍合上,放在了旁邊的矮櫃上。
“……蘭登。”
傑森輕笑道:“一直跑到軍團的雄蟲。”
他低下頭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想請求傑森隐瞞下他的身份,卻又找不到對方幫他的理由。
“好厲害,這是我從沒想過的,你不怕外面那些變異獸嗎?”
蘭登柔聲道:“能留在污染中心,對于雄蟲來說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傑森拿起桌上的合照,照片上棕發金眸的軍雌表情嚴肅僵硬,好像透過照片,都能想象到當時的科曼達雙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卻在傑森的要求下,不得不與雄蟲十指相扣的樣子。
“我以為我們可以在一起很久的”傑森手指撫摸着相片上伴侶的臉龐,“他知道我恐懼主星,冒着被處以死刑的風險,陪我留在這裡安家。”
他說到這裡,擡眸看向蘭登:“蘭登閣下,如果你能幫科曼達變回原來的樣子,我就幫你隐瞞秘密,我知道這樣的我很卑鄙,但請原諒一隻窮途末路的雄蟲卑鄙的請求,隻要科曼達好起來,我可以回主星,哪怕被他們再賣給星盜。”
“你試圖安撫過科曼達的精神海嗎?”蘭登艱難地坐起身來。
傑森點頭。
蘭登背靠着沙發扶手:“閣下我隻是D級雄蟲,連你都無法平靜下來的精神海,你覺得我可以嗎?”
“D級嗎?”傑森看了一眼窗外,“所以科曼達沒救了……”
剛才幫裴吉安撫精神海的時候,他差點就死了,精神體疼得快要炸開,如果他沒有咬着牙挺下來,他肯定會被裴吉精神海裡的狂風巨浪攪碎。
能僥幸活下來,才是意外。
看着傑森眼神黯淡下來,鼻尖紅紅的,眼裡還有淚水在打轉。
蘭登承認他看着傑森想起了赫托曼,那個至今生死未蔔的摯友,心底最柔軟的一塊被傑森戳中了。
高純度雄蟲的樣貌,比不上軍雌的五官棱角分明,清秀柔和,其中長相突出得就像是櫥窗裡的瓷娃娃,這副面容很容易激起蟲的保護欲,他不由想起了那隻叫科曼達的雌蟲,面對眼前易碎的瓷器,又怎麼能狠下心來拒絕。
蘭登輕歎了一口氣:“我可以試試看,但得先安排我的戰友離開污染中心。”
傑森擡起頭,淺紫色的眼眸看起來亮晶晶,冰冷的手急忙抓住了他,不停地說謝謝,激動地就連眼眶裡的淚珠,都沒憋住,說着說着握着蘭登的手抽噎了起來。
蘭登揉了揉傑森的腦袋:“很委屈吧。”被困在污染星,看着不能再與自己正常交流的伴侶。
“好疼,打針前每天都好疼。”傑森頭埋在蘭登的肩膀上,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總算找到了突破口。
他的伴侶,不會傷害他,可無法在安撫他的傷痛,嬌氣的雄蟲獨自守着趴在房間外的巨蟲,在無盡的孤獨中等待死亡。
裴吉從二樓下來時,看着被雄蟲緊緊抱着的蘭登,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很複雜,好像不是因為蘭登等到了A級雄蟲的青眼。
蘭登擡起頭,對上裴吉的目光時,為了掩蓋住心裡的不爽,裴吉對着蘭登豎起了大拇指。
安撫着雄蟲的蘭登,疑惑地看着裴吉。
休養好的伯特走下來看見這一幕,跟瘋也對着蘭登豎起大拇指。
蘭登無奈地對着他們的方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滾回樓上,裴吉雙唇緊繃成一條線的,那種不爽的感覺愈演愈烈,他居然在嫉妒A級閣下!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
他手指在臉上打轉示意蘭登快些讓戰鬥服遮住臉後,還僵在原地不走。
蘭登無聲地用口型道:“上、去……”
裴吉微眯起雙眼,懷抱起雙臂,給蘭登一種恨不得在這裡紮根的錯覺。
要不是伯特架着裴吉往樓上走,還不知道他要在這裡站多久。
“幹什麼?”
伯特啧了一聲:“那可是A級閣下,很好看對吧?可人家看上的是澤安德不是你,你杵着也沒用,有些時候感情這種事情無關等級,也無關雌蟲還是亞雌。”
“他已經有雌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