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單手用繃帶包裹傷口,動作笨拙,夾着繃帶的一端,将繃帶在一處裹穩,才慢慢地向上包裹,一點點将刺穿手臂的血洞遮住,卻還是因為傷口過大,血液滲透過了層層繃帶,止血藥的效用在這一刻顯得微末。
他歎了口氣,又在破洞處多裹了幾層繃帶,才把沾滿血的襯衫又套上。
雌蟲骨刃刺開的破口太大,又因為路爾維德家族的蟲體為膜翅目,本體是胡蜂,骨刃在不釋放毒素的基礎上,本身就攜帶微量毒液。
對雄蟲來說,他們的體質很難自我排除毒素,蘭登半夜就有了發燒的迹象。
等第二天早上跟着同小組的雌蟲前往雄蟲社區執勤時,臉上顯現出病态的绯紅,手腳冰冷,臉頰發燙。
“昨天不還好好的,怎麼一個晚上就變成這樣了?”得到得文指令要照顧蘭登的雌蟲趕忙去探他額頭的溫度,“澤安德你居然發熱了。”
蘭登拍開雌蟲的手,低聲道:“我沒有,隻是吃錯了東西,有些過敏。”
雌蟲的體質沒有雄蟲嬌弱,基本上很難出現發熱的問題,除非是在戰鬥中失去某個身體組織,在自我修複的過程中,才會出現發熱現象。
隻有雄蟲才會因為一點小傷而傷口感染。
他坐直了身子,看着旁邊狐疑的目光,蹙緊眉心道:“一直看我做什麼?”
“該不會是櫻桃過敏吧?”
“不是,跟藍莓也沒關系。”蘭登說。
雌蟲松了口氣:“能就好,不然裴吉知道還以為我們故意加害你,我們跟你示好已經屬于跟埃德爾鬧翻了,要是在坎貝爾特那邊也讨不到好,那就完蛋了。”
“恩,我會跟裴吉說,你們很照顧我。”
雌蟲一把摟住蘭登的肩膀,手掌拍在傷口處時,疼得蘭登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方沒能察覺,隻是摟着蘭登感歎道:“從現在起我覺得我有點喜歡你的。”
蘭登淺笑不語,沒有繼續搭腔。
坐在座位上依靠調整呼吸,才讓自己的身體不那麼難受。
可在高燒的侵蝕下,腦袋有些昏昏沉沉,他隻能緊咬着口腔内壁來讓自己清醒。
如果通過這次機會找到赫托曼,就算倒下,被他們發現自己雄蟲的身份,他知道能真正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可現在什麼都沒有做到,他不得不挺住。
“澤安德你在C區站崗,記住隻有雄蟲有危險才能現身,不然是不能随意打擾雄蟲閣下的。”
蘭登點了點頭,腦海裡回蕩的卻是許言桦說的話。
-雄蟲社區的光腦上錄入了所有雄蟲的檔案,但光腦隻有能上主星的護衛隊可以觸碰,如果你有機會分到C區的話,哪裡離雄蟲社區的主辦公廳最近,你可以用我為你開啟的臨時權限,侵入光腦,通過照片尋找你要找的那隻雄蟲。
“我以後都負責C區嗎?”蘭登問。
雌蟲笑了笑:“負責C區的雌蟲被借調一天,C區可是腹地,還有機會在辦公大樓見到A級的雄蟲閣下,看在裴吉的面子上,才讓你站一天,也算是給你的一種補償。”
“那我之後還有機會……”
“澤安德做蟲不能太貪心,除去專門負責C區的雌蟲外,大家都得輪着來,你是新蟲,本來沒這個機會的,今天是我們特意關照你的,注意自己的舉止,别給我們添麻煩。”
蘭登瞥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問道:“那下次輪到我是什麼時候。”
“最快都得半年吧。”
半年……
半年他有可能都得調回第六軍團了。
想要得到雄蟲社區的蟲員信息隻有這麼一次機會,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很難行動,可大好的時機放在眼前,又怎麼能不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