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被爆炸産生的餘地掀得翻了好幾個跟頭,當蘭登感覺到機甲狠狠一震後,再沒有動靜,才窩在内部防護球裡松了一口氣。
之前在塔利亞星,也是用機甲内部的防護球包裹住重傷昏迷的傑森,他不知道防護罩能承受多大的沖擊力,承認這樣有賭的成分,可總好過近百名軍雌進入峽谷後,被爆炸和巨石淹沒。
機甲操作台已經沒有反應了。
之前被骨刃刺傷的地方,因為爆炸的氣浪,針口再度炸開,血迹還沒有透出戰鬥服,但稍稍動一下,還是能感覺到疼痛。
四肢被震得有些酥麻,蘭登窩在内艙裡歇息了一會,才按下機甲内的緊急按鈕,從完全變形的艙門裡爬了出來。
機甲摔在峽谷的深處,大量的碎石塊砸落在密林中,因為進峽谷的入口已經完全塌陷,谷中能見度很低,對五感的敏銳度較低的雄蟲來說,隻能通過大概的輪廓,在幽暗的環境下行走。
“救…我……”
耳邊傳來細弱蚊蠅的求救聲,蘭登順着聲源探去,隐約看見一個扭曲的巨物,挂在樹枝上搖搖欲墜。
當時他隻顧着沖刺,根本沒注意到有沒有機甲跟他一起進入了峽谷。
聽見傷員的求救,蘭登載入随身空間裡的探照燈,看着挂在艙門口那具血淋淋的身體,還是驚得往後退了小半步。
“還活着嗎?”蘭登小聲問。
“救……”
活着。
蘭登上前把挂在艙門口的軍雌拖了出來,從空間載出能量水和修複液讓軍雌喝下。
修複液是專門為雄蟲準備的,蘭登自己包裡也就三瓶,本來是想留着命懸一線的時候續命用的,所以都沒舍得用來修複手臂上的傷口,沒想到第一瓶是拿給雌蟲續命了。
許教授專門配的雄蟲修複液,很強,畢竟小脆皮隻要有一條命都能被奶活,更何況是身體機能更優的雌蟲。
不到五分鐘,看起來出氣多,進氣少的雌蟲,呼吸漸漸平穩。
蘭登坐在一旁啃着能量棒時不時用手去試探雌蟲的鼻息,這個動作做到第五次後,對方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為什麼要故意引爆炸藥。”
“不然呢?等所有支援軍都進入峽谷後,等星盜那邊引爆嗎?”蘭登微蹙着眉頭,看着那張被血糊滿的臉,不适地抽回來手。
“你們為什麼不把峽谷裡炸藥的消息,告訴指揮中心。”
蘭登被這隻雌蟲張口就來的質問,問得有些反感,原本想要等雌蟲醒來後,給他吃的能量棒,蘭登自己撕開包裝袋啃了起來:“我又不是隊長,你去問巴澤爾啊。”
說完蘭登将剩餘的能量棒塞入嘴裡嚼吧嚼,又抿了抿手指上的碎屑:“既然有力氣了,就别在地上裝死,該起來找出去的路了。”
“那你為什麼敢……”
又問為什麼?
蘭登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轉過身打斷道:“你為什麼要跟着一起加速進入峽谷。”
“我以為你要搶救波文殿下的頭功。”
蘭登看着那張血裡糊啦的臉,陷入了沉默。
果然是那個蠢貨。
他剛才沒有認出來,可現在面對那張越看越眼熟的臉,蘭登确認了他的身份。
“埃德爾·路爾維德……”
“是我。”
蘭登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真覺得你回去後,應該找個醫生,好好看看你的蟲腦。”
“我蟲腦怎麼了?”
“請你注意一下對救命恩蟲的态度。”
埃德爾看着蘭登那張平常說起話來,很是刻薄的嘴,緊繃成一條線。
蘭登回到破爛不堪的藍星一号,尋找機甲内部的聯絡器。
先通過聯絡器的信号波,聯系上了裴吉的機甲。
“峽谷那邊有消息了嗎?”
隔着聯絡器,蘭登還能聽見裴吉粗重的喘息聲,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可聽着裴吉的聲音,能感覺到外面的情況不太妙。
“是我,澤安德。”
那邊沉默了幾秒,一聲怒喝從聯絡器内傳出:“你瘋了嗎?居然去引爆炸彈!想成為英雄,以為能拿到撫恤金是嗎?!”
蘭登哪裡被裴吉這樣罵過,握着聯絡器,半天沒緩過神來。
他久久沒有應答,裴吉在開口時語氣柔下來不少。
“澤安德……”
“我……有過考量的。”小雄蟲在裴吉的怒喝聲下,就連說話聲都弱弱的。
聯絡器那邊又沉默了幾秒後,傳來了一聲輕歎:“受傷了嗎?”
“機甲的外殼是特殊材質,特别貴,比批量生産的要貴很多。”蘭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團廢鐵,在跟裴吉通話後,他才想到接下來要是讓許教授知道他沖向埋滿炸藥的峽谷該怎麼辦。
“峽谷暫時是安全的,在那裡躲好,等到這邊的交火結束,我來接你。”
蘭登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