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街一路暢行,徐漱元到公司的時候,淩熠剛好收拾完花房,給他來了電話。
“都告訴小滿了嗎?”
徐漱元聽着電話,跟旁邊的員工點頭打了招呼:“嗯,但是看反應,應康程應該還沒找過他。”
他聽着電話另一頭的淩熠又唠叨了幾句,溫和地笑着應聲,在挂斷電話後,手指滑到新添加的賬号裡,一張他精心挑選的照片混在裡面,他擡手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忽然又不滿意起來。
交纏的手指顯得兩人格外的親昵,戒指也很好看,就是照片裡他握着的那隻手沒帶。
沒關系,他會讓應秋滿願意帶上的。前提是,讓應秋滿信任自己,而非那個圖謀不軌的外公。
應秋滿出現時,他第一反應對方是被精心培養過的,完全對照自己胃口下手的“卧底”,或者說一枚棋子,但相處到現在,對方的表現對他完全是驚喜。
首先這樣沉靜偶爾别扭的性格,以及一些不經意流露的天然本性,不會是後天規訓出來的。
其次應秋滿根本不知道應康程要幹什麼,甚至對方來找他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找自己。
對此徐漱元确定,自己那個出于他本能警惕的離奇之夢,沒想到現如今,這個警惕倒真給他帶來了不一樣的禮物。
他猜測,應秋滿和自己走到現在,不過是應康程無心插柳促成的結果,畢竟對方想給自己身邊送人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應秋滿跟他一樣,很警惕機敏,甚至擰巴,沒有安全感。
不過這沒事,他能趕在應康程前面取得應秋滿的信任和依賴,他有信心把人牢牢握住。
田霁蹲在辦公室裡啃早飯,看到上司神清氣爽地走進來,嘴角噙着很淺的笑意,像是得意。
打工人的一些幽怨忽然爬上腦門,喝咖啡的時候都覺得命苦。
元總連加兩天班把一個項目提前完成,本來能有更多時間确認修改的,并且完全能夠一遍達到元總滿意的标準。
然而誰知道上司哪根筋沒搭對,急吼吼地在昨天上午就要提交,看完不滿意,從頭到尾給他批評了個遍,最後趕在下午前終于過關。
田總助理改得兩眼昏花,一轉臉元總提前下班跑了。
此時再看上司一臉歡松的樣子,他忍不住掐了掐人中。
不過等他小發神經完,餘光一瞥卻沒看見元總進辦公室,下一秒就看見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徐漱元很是奇怪,人怎麼能做出這麼要死的表情,但素質讓他對下屬沒有過多的好奇,隻是頗為謙遜地請教了一句:“如果你是我,會怎麼拒絕貼上來的卧底?”
“卧底?”田霁見鬼似的看着不恥下問的徐漱元:“什麼樣的卧底?”
徐漱元想了想,目光越過一排工位,落在門口附近,那個剛來沒多久的實習生座位上,道:“往你床上送的那種。”
田霁聽完,差點沒一口噎死,順着徐漱元的目光看過去,心下了然:“嗨,小陳不可能,他頂多是不想努力了。”
嚯,還有這麼心思單純的小孩兒?
徐漱元當然不信,心思單純也是卧底成功的關鍵。
他“呵呵”笑了兩聲,又問:“那怎麼能讓他安心幹活,别想走捷徑了?”
資本就是資本,想吃人的豬舍不得弄死,想破壞前額葉繼續養肥等出欄。
田霁仔細想了想,目光順着徐漱元指尖敲擊聲看過去,醒目的戒指引入眼簾。
“你讓夫人來一趟不就完了?”
徐漱元眉毛一挑,像是得到了滿意的方案,點了點頭,給田霁留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後,腳步悠悠地朝辦公室去了。
應秋滿不知道徐漱元在想什麼,他還關在自己的盒子裡,隻是這盒子就快成透明玻璃了。
他給邱緣發了消息,但顯然這個點兒還不是對方醒着的時候,一長串消息發過去,完全沒回複。
他也隻好心神不甯地裝成個無事人一樣,但心裡卻執拗地守着那個破盒子。
直到中午徐漱元給他發了信息。
【能不能幫個忙啊。】
徐漱元請求的語氣多半用在床上,這段時間接觸變多,但差不多也有那個意思。因此這麼突然的一句,叫應秋滿有些摸不着頭腦。
【怎麼了?】
【你能不能來找我一次?】
嗯?這是什麼意思?
應秋滿沒明白,發消息過去問他,徐漱元就坦言告訴他,公司有個員工可能大概也許是對自己有意思,想讓他幫忙趕桃花。
很合理,但是應秋滿總覺得不太對勁。
或者說,這種事情等同于抓着他的手去打開心裡的盒子。
應秋滿歎了口氣,答應了。
沒辦法了,盒子太脆弱了,風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