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闆磚砸了一下的應秋滿,懵了片刻,半天才反應過來他。
他木讷地伸手摸了一下腦袋一側的傷口,模糊的視線裡,看見血糊了一手。
徐漱元一把抱住他,開門将他送到車内,轉身就要去看那流浪漢。
那流浪漢一看就有備而來,砸了一塊磚之後,跑得飛快。
地下停車場雖寬敞,但車輛也多,他矮身躲在車裡繞了幾圈,便消失不見了。
徐漱元看着就知道那人準備充分,退路找得很好,他咬了咬牙,撥了一通電話回到車上,用藥箱幫應秋滿簡單處理了一下,趕緊帶着人往醫院趕去。
這一下沒砸得多嚴重,但血流得很多,看起來十分可怖。
徐漱元看起來比應秋滿還難受,撇着嘴一直盯着,應秋滿緩過神來,還得安慰徐漱元。
“沒事的,隻是皮外傷,顱内沒傷到的。”應秋滿輕撫着徐漱元的臉,從他眼睛裡看見自己腦袋上包的嚴嚴實實,看起來特别醜。
他正想調侃兩句,讓徐漱元别太擔心,然而話還沒說,徐漱元的電話就響了。
“喂?”徐漱元換上了嚴肅的神态,隻是看自己的眼神依然心疼:“行,知道了。”
應秋滿看見徐漱元歎了口氣,看來那個流浪漢并沒有被抓到。
他低頭不去看徐漱元的眼睛,假裝懊惱道:“我現在包成這個樣子,很醜吧。”
以前他倒是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形象,但徐漱元總在自己面前打扮,連帶着他也想在徐漱元面前保持形象,隻是這一句玩笑話,似乎并沒有緩和徐漱元心裡的難受,攥着他的手越來越緊。
他看着徐漱元欲言又止,兩人都在猜測這件事跟應康程那邊有關系,但奈何手機還在身上,這個時候讨論不得。
兩人面對着沉默了片刻,徐漱元突然伸手從他口袋裡掏出那部手機,直接關了機。
這雖然保證了說話不會被監視到,但也直接告訴了對方,他們這邊已經知道了自己被監測。
應秋滿沒攔得住,也拗不過徐漱元,隻幹巴巴地說着:“你這樣,他們……”徐漱元沒讓他說完,眼睛裡閃過他未曾見過的神情,狠厲絕決的,對着他又有些無奈和委屈。
“讓他們知道好了,你不就是站在我這邊的?”截然不同的情緒雜糅在徐漱元的眼睛裡,應秋滿看着沒有再說什麼。
應秋滿頓了頓,最終還是開口:“你那邊有異常嗎?”
他對流浪漢喊的那句話感到疑惑,對方在商場裡對自己喊“去死”,可是在停車場時,那磚頭明明是對着徐漱元下手的,而且眼睛也是一直盯在徐漱元身上。
他猜測流浪漢并非單獨沖着他來的,而是沖着他們兩人來的,甚至感覺,可能更多是沖着徐漱元而來。
對方的行動準備充分,不像是激情作案。能夠知道他們二人的關系,并精準在他們的行動的地方躲藏,而後給他們一個巨大的“驚喜”。
應秋滿先就懷疑了應康程,但又說不通,應康程想要拉攏自己,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
而且對方下手時喊的話也很奇怪,殺人犯?
誰是殺人犯?他們嗎?還是……徐漱元?
他靜靜等着徐漱元的話,但對方隻是盯着自己不動,半晌後,才将手機劃出幾張照片,遞到應秋滿面前。
照片角度是監控,裡面是一間病房,兩個身着黑西裝的男人站在窗邊,床上的人正笑着和他們說話。
黑西裝的應該是徐漱元的人,床上的病人是嚴叔。
轉移嚴叔,不僅是應秋滿不想讓無辜的人被牽扯進來,更是謀劃的一個局。
在嚴叔看來,他是到大城市務工,結果與妻子走散,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在安市漂泊,哪怕經濟狀況支撐不住他在大城市居住,就算當了乞丐也要留在這裡繼續找。
隻是當了乞丐被人打殘了腿,後來有好心人給他找了個清潔工的工作,于是他就這麼一直留在了安市。
留到應秋滿出現,成為應康程的一枚棋子。
徐漱元跟他坦白應康程早盯上了徐氏,對徐氏集團總部大樓虎視眈眈,妄圖從十多年前的謠言裡挖出他們的破綻和把柄,以此借機得到資金,吞占一部分徐氏的股份。
應秋滿之所以相信徐漱元說的謠言就是謠言,是因為這件事在原書劇情裡出現過,也是藍希和徐氏能夠合作對付應康程的重要原因。
徐氏大廈二十年前還是個爛尾樓,周遭更是一片開發不起來的半成品商場。因此聚集了一些流浪漢,以及全部心血壓在爛尾樓上的倒黴戶主。
沒水沒電他們就自己點蠟燭,買礦泉水用,跟開發商鬥争一年多,最後依然沒個結果。
徐開濟當年通過政府的朋友,知道那邊會修建高鐵站,看上那片區域的潛力,便跟開發商商量了價格,把那片地買下來了。
本來是想用那筆錢賠償爛尾樓戶主,結果那邊開發商直接攜款跑路,好多年後才被從國外抓回來。
當時徐家并不知道開發商直接跑了,等到施工隊到了之後,看見爛尾樓裡還住着人,就跟戶主們起了争執,施工隊一怒之下直接開砸,造成了傷亡,這件事兒鬧了不小動靜。
徐家找了政府裡的人幫忙,把事情影響減到最小,自掏腰包盡量賠了那些受害者,隻是有名有姓的戶主倒好找到商量賠款,但那爛尾樓裡還住了不少流浪漢,到最後屍體都沒人認,最後隻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