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維想不通,而且露斯還告訴過他,裡昂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神經病。
周珂之所以沒有出面阻止,是因為她知道,如果不這樣做,露斯最後一定難逃威廉的毒手。
在樂園公館裡,威廉将艾維定位軟弱無能的孩子,而裡昂不同,他殘暴無人性,甚至可以說是反社會人格,他對威廉來說就是最完美的繼承者。
所以不論裡昂提出什麼要求,威廉都會滿足他,為了好好控制裡昂,威廉也一定不會再輕易對露斯下手。
但再換個角度想想,假設現在裡昂是真的對露斯感興趣了,那露斯也不見得多安全。
周珂心裡歎了口氣,希望露斯的女主光環能給點力,要是她能放聰明點,沒準裡昂還能變成一張長期的護身符。
可是裡昂為什麼突然改變想法,不要項鍊,反而要了露斯?
周珂疑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小年紀就一見鐘情?
在原書裡裡昂是沒有感情線的,甚至連逢場作戲的人都沒有,這會突然就愛上了?
周珂想了又想,覺得還是哪裡有古怪,說不出的感覺。
艾維一直掙紮着要下去,可嘴還被人死死捂着,隻能幹瞪眼着急,急的眼尾都紅了。
沈幼宜瞅見整整高出自己一個頭的裡昂出現在面前,腿軟的站不住,踉跄了一下重新站好。
裡昂定定的凝視着沈幼宜,像在她的眼神裡找尋另一個人的影子,後來他失望了。
沈幼宜在心裡慌亂求救,“怎麼辦?91,快給我看看這個神經病在想什麼,他該不會是想弄死我吧?!”
91監測不出裡昂的任何數值,看他那如炬的目光就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是裡昂了。
91安慰沈幼宜說:“别擔心,他不會傷害你的。”
這是91目前唯一能肯定的了,至于商野到底是何用意,91也還沒琢磨明白。
原本還覺得86說的話有點可信度,但現在91似乎不那麼認為了。
如果他的宿主沈幼宜就是商野要找的人,那麼克裡斯怎麼會出現?
86和克裡斯一定在各自謀劃些什麼,91不好奇,也不想介入這場風波,他隻想先将錯就錯,利用這個時機帶沈幼宜離開這個世界。
至于商野,91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視而不見,畢竟他身上的神罰不是局外人想幹涉就能改變的。
*
漆黑的夜晚,在寂靜的氛圍裡,周珂偷偷潛進了裡昂房間,趁着裡昂還在熟睡,解開了他的睡衣扣子。
果然,裡昂的左胸口上有塊胎記,形狀就和周珂脖子後面的印記一摸一樣。
“您在做什麼?”裡昂睜眼就看見周珂像個變态一樣把手放在他胸膛上。
房間裡視線很暗,但裡昂憑借周珂脖子上閃着微光的寶石肯定了是她。
周珂沒有回答,裡昂又一次問道:“我問您這是在做什麼?”
“呃……我……”周珂一下沒想到能說出口的理由,停頓了會才收回手,心虛的坐回床邊。
裡昂冷冰冰問:“您為什麼脫我的衣服,想要做什麼?”
周珂腦子一轉,回道:“我聽說你母親吸毒,還有過虐待你的事情,所以想關心關心你,就過來看看。”
裡昂說:“我的母親不就是你嗎?”
“……”周珂看着他,兩人大眼瞪小眼。
無語了片刻,周珂還是解釋給他聽道:“我指的是你的親生母親,而我,最多算是後媽。”
也許還可能兼任另一種關系,但周珂對比裡昂現在的年紀,實在是太犯法了,這讓她怎麼解釋的出口。
裡昂聽了周珂一席話後,認真的解釋說:“她沒有虐待過我。”
至少在裡昂的心裡是這樣認為的,那樣的對待根本不算是虐待。
“……”這下感到尴尬的人又成了周珂。
她發現裡昂現在說話的方式和白天不一樣,現在過于直白,白到說出話就是字眼上的意思。
周珂也不與他糾結這個話題,指着裡昂胸口上的胎記問:“這個,是你出生就有的嗎?”
裡昂沒有遲疑,乖巧的回着話:是的。”
周珂:“……”
裡昂回答的太爽快,讓周珂陷入了自我懷疑,她問裡昂說:“裡昂,你認識我嗎?”
裡昂點頭,又解釋說:“今天中午不是認識了嗎?”
“……”周珂雖然無語,但一想,他這回答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裡昂說完就開始埋頭,從上往下的按着順序扣上睡衣的扣子。
周珂看他這一臉孩子氣的模樣,也不像會是克裡斯的樣子啊?但是兩人這張臉,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想了又想,周珂決定把這個問題留到下次當面問克裡斯。
現在她能确定裡昂就是商野在這個世界的分身。
作為分身留在其他世界的商野,他的身上都會缺少一樣正常人該有的東西。
周珂在暗中仔細端詳着裡昂,思考在他身上缺少了什麼。
反反複複的回憶了劇本裡有關裡昂的描述,周珂想這一世他缺失的應該是人對情感的感知。
裡昂除了基因上的遺傳,更多的是來來自于長期生活在畸形的環境中成長所導緻的。
裡昂的生母是個愛酗酒和吸毒瘾君子,她經常在不清醒的狀态下虐待裡昂,但裡昂感知不到這是不對的。
周珂盯着裡昂,盯着盯着,裡昂突然一氣之下把睡衣粗暴的扯開了,動作急躁,扣子爆開的聲音吓了周珂一跳。
恍然間,周珂得出了結論,裡昂确實是個缺乏大量人性情感的人。
周珂連忙打開燈,轉回頭來關心他,“裡昂,你怎麼了?”
裡昂抿着嘴不說話,看起來像是自己無端端的惱了,可笑極了。
“裡昂?”周珂小心的靠近他,拍撫着他的手臂問:“剛才怎麼了嗎?你怎麼突然生氣了。”
裡昂看着這熟悉的動作,腦子裡又想起那個死去的蠢女人,也就是他的生母。
裡昂現在對周珂關懷的目光感到熟悉又陌生,耍起小孩脾氣說道:“扣錯了,因為你總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我。”
周珂無言以對,剛才光線那麼暗,他都能發現自己在打量他,這死孩子,眼力這麼精呢?
視力這麼好,不去當偵察員可惜了。
周珂心裡邊罵邊上手去給他扣睡衣上的扣子,“那我幫你扣好,你就可以不生氣了吧。”
裡昂沒說話,靜靜的待着,有時候也會盯着她的手看。
周珂邊扣,邊嘀咕起他說:“就這麼點事,你用得着發這麼大脾氣嗎?人小,脾氣還不小。”
裡昂:“……”
周珂用吓唬的語氣對他說:“我告訴你,小孩子總是發脾氣的話會長不高的,知不知道?”
裡昂:“……”
周珂仔細幫裡昂扣完衣服,又按着他躺了回去,替他把被子往肩上拉了拉,蓋好後關燈,準備起身離開。
裡昂見她要走,鬼使神差的從被子裡伸出手去拉住了周珂的手,他發誓自己馬上就後悔這麼做了。
周珂回頭問:“幹嘛?”
裡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是想幹嘛,所以就幹拉着不說話。
周珂重新坐回來摸了摸他的頭,哄道:“騙你的,剛才開玩笑呢,你還真信啊?”
裡昂:“……”
“不用擔心,你不會長不高的,你呀,以後會長到……嗯……”周珂仔細回憶了一下,最後在半空中比劃着說:“大概有一米八六左右這麼高吧。”
裡昂:“……”
周珂此時也不奢望他一個孩子能聽懂,輕手拍了拍他的胸脯,哄道: “安心睡吧,你以後長的很好,又漂亮又高。”
裡昂:“……”
裡昂記得自己是有目的來公館的。
蠢女人經常發瘋的抓着他說,公館和威廉的一切都該屬于他們的,是住在這的希蕾爾奪走了原本屬于他們的東西。
蠢女人到死都還在詛咒着搶走她的一切,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公館的希蕾爾,所以裡昂心裡帶着想可憐一下蠢女人的心來到了公館。
他是想幫蠢女人完成心願,他想殺掉希蕾爾的來着。
但是現在裡昂又改變想法了,他不再覺得蠢女人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