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珂：“阿野。”

商野：“嗯？”

商野轉過頭來看着周珂，周珂想了想問：“現在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商野：“是。”

周珂：“那如果隻有我們兩個人呢？”

商野看着她，注視了些許時間，向她身上靠攏去。

周珂問：“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商野摟住了她，将周珂冰涼的雙腳撈過來，夾在自己小腿間。

商野：“這周我們再去一次醫院吧。”

這回輪到了周珂沉默。

商野：“醫生說再拖下去會對你不好，所以這周我們去把手術做了。”

周珂眼眶紅了一圈，她問：“你都知道了？”

商野：“嗯，我都知道了，但是你不要擔心，小珂，生命遠比你想象的頑強，我們的寶寶它一定可以堅持下來。”

周珂微微一怔，疑惑的看向商野。

商野：“不要害怕，不會有事的。”

商野笃定的語氣令周珂猛然一頓，他一定是經過了反複的煎熬，才最終做下這個決定的吧。

周珂：“阿野，我昨晚夢見寶寶了，它一直在哭，都怪我們，是我們先抛棄了它。”

如果周珂一開始沒有掙紮着不要這個孩子。

如果商野沒有和沈聽眠做交易，如果他沒有插手改寫韓鄭恩的結局，也許他們的孩子就不需要為林希抵命了。

“不是的。”商野聲音雖輕但冷，“小珂，在那個世界它根本不可能活得下來。”

它本就不應存在，隻是如今不同了。

隻要将它交給萊茵，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商野将周珂抱在懷裡，輕輕的拍撫着她的背，安撫說：“珂，不要難過，這一次它一定可以活下來，相信我。”

周珂悄然點頭，将臉邁進商野懷裡。

商野拍撫着她的背，又慢慢的移動着手，用溫熱的手掌，時不時摩挲着周珂頸後的印記。

周珂很快就在商野溫柔的撫慰中失去了意識。

*

手術的時間定在三天後的周日。

周珂第一天就謹遵醫囑住進了醫院，她總覺得郝一梵強制要求自己提前住院的原因，其實是擔心她半路反悔逃跑。

第一天早上光巡房就來了好幾次。

郝一梵雙手插兜站在病床前問：“他還沒回來？”

周珂搖搖頭，她幾乎很少跟郝一梵對話。

郝一梵：“怎麼去趟學校那麼久，都兩小時了還沒回來。”

商野早上剛送周珂到醫院沒多久，突然就說學校休假的手續還沒辦好，他得去趟學校，私下把周珂托付給了郝一梵照料，搞得郝一梵一早上都沒法專心工作。

郝一梵說：“你給商野打個電話催催。”

周珂不想打，她說：“我其實可以自己待着的。”

郝一梵：“不行，這是醫院規定，特殊患者必須時刻有家屬陪同，你趕緊打電話吧。”

這是哪門子的規定？再說了，周珂心想自己怎麼特殊了。

拗不過他，周珂還是老老實實拿起手機給商野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通，周珂就背過郝一梵小聲說：“阿野，你快回來。”

郝一梵盯着她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跟商野聊什麼。

過一會，周珂轉過來對他說：“他說他現在還有點事，走不開。”

郝一梵一聽，一個快手躲過了周珂的手機，“喂，是我，你有什麼事走不開，有什麼是比你自己陪在她身邊重要的？”

聽見電話那端傳來郝一梵的聲音，商野頭疼的捏緊手機，“我馬上回來。”

商野挂斷電話，看着培育箱裡每一次呼吸胸膛都起伏的很困難的嬰兒，他問身旁站着的研究員，“沒有其他合适的實驗體了嗎？”

“沒有了，我們也沒想到，K07号居然會比我們預計提前的預産期還要再早。”

研究員輕歎息，看着培育箱裡的嬰兒，他繼續解釋說：“K07号除了各項器官發育遲緩，呼吸道也不順暢，經過評估，我們建議您還是更換一個領養。”

研究員打開手中平闆，從中調取了一個監控畫面遞給商野。

“您可以考慮下其他的，最近我們所裡新研究出了一批垂耳兔，有幾隻品相和等級都不錯，重要的是能滿足您對實驗體性别的需求。”

商野瞥了眼他手中的平闆，轉向培育箱，沉聲說：“不，必須是白獅。”

可眼下所裡就隻剩這一隻瀕死的白獅，勉強符合商野的要求了。

“那就沒辦法了，商先生，您也知道如今白獅已經被列為瀕危物種，在衆多實驗體裡，最難存活的就是白獅。”

研究員同樣看回培育箱裡的K07号，帶着惋惜的口吻說：“而且即便K07号能順利渡過培育期，将來它分化的等級也極有可能達不到二階。”

對于研究所來說，K07已經是一個失敗品了，它太小太脆弱了，根本沒機會活下來。

研究員轉向商野，“商先生，您再考慮考慮？”

時間靜谧下來，商野聽着培育箱裡嬰兒努力的呼吸聲，細細的凝視着它。

過了一陣，他說：“簽協議吧。”

研究員用驚異的眼神看了眼商野，最後點了點頭，動身去準備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