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西手提着一隻精緻的竹簍子,動作極輕,生怕吵醒了裡面睡覺的三隻小貓。
高西:“臣叩見陛下,聽聞陛下欲養貓于宮中,正巧臣家的貓剛誕下了三隻貓崽,今日臣來,特将貓呈于陛下。”
言罷,何福便接過簍子,呈與顧鸩止。
“陛下可有中意的貓崽,抑或是說這三隻皆入陛下的眼?”顧西見顧鸩止望着貓久久沒發話。
“沒。朕方才隻是……想岔了。”
顧鸩止道:“便要那隻罷。”
簍子裡有三隻小貓,黃色和黑色的兩隻蜷縮在一起,卻獨獨把那隻白色的舍棄到一邊。顧鸩止的目光全放在了那隻白色的貓崽身上。
“朕看這隻白貓倒是……不一般。”
顧鸩止剛要要伸手去觸摸,卻被高西勸道:“還請陛下恕罪,這隻白貓看似安靜乖巧,實則頑皮,頗愛耍小性,性情高傲不愛與人親近,臣恐傷陛下龍體,還望陛下三思。”
“不然陛下……另擇一隻?”高西又建議道。
還真是他一眼就相中的,顧鸩止輕笑着回絕道:“不了,朕意已決,就這隻。”
高西唯唯諾諾不敢多言,同顧鸩止交代好後事後便自行告退。
小貓睡覺之地從簍子裡轉移到顧鸩止腿上,睡的正香,似乎并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原主舍棄。
何福輕聲道:“陛下給這隻貓起個名字?”
“名字?這朕還确實未曾認真想過,且先擱着,待朕想到适合它的名字便再說吧。”
顧鸩止垂眸,用手撓了撓小貓,聲音呼呼噜噜的。心想:這貓似乎并非如此像高西所言的那般難以親近。
可下一秒他這想法卻被狠狠打破。
那貓當是嗅到了陌生氣味,從夢中醒來,瞧見眼前的人後迅速跳到一旁,虎視眈眈地望着顧鸩止,鼻腔裡傳出嗚嗚聲,像是生氣了一般。
這貓怎麼說變就變。
顧鸩止試探性的伸手,想要摸摸它的頭,指尖還未觸及到一陣涼風襲來,是那貓伸出尖銳的白爪子朝人抓來。顧鸩止手收回的迅速,沒被其抓到。
好吧,他這回是真信了。
何福嗔道:”這貓怎麼還抓人啊?陛下可有傷着?”
顧鸩止道:“朕無事。”
“這貓還真如高大人所言的那般,奴才覺得陛下還是換一隻溫順些的好。”
顧鸩止:“小貓到了新地兒還需要适應,況且你怎知它以後也會如此?”
何福拍拍大腿,“哎呀,奴才這也不是怕傷着陛下麼?陛下若實在喜歡這隻貓,多與它親近親近,或許日子久了它就會變的粘人些呢。”
顧鸩止懶懶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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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之撩起袖口,紅色從燙傷處将整個手背覆蓋,由深及淺,看見紅腫的地方時,疼痛的感才油然而生。
順德将藥箱提過來,沈然之正準備從衆多的藥物中找處理燙傷的藥,卻發現藥箱裡有地榆膏,紫草油,石灰膏,冰片散……沈然之随手拿出了一盒藥膏,給自己塗上。
近來他總覺得顧鸩止不是送花,就是教自己彈琴的行為舉止頗為怪異,或許是因為對他起了疑心,假關懷之名,而行監視之實。
沈然之凝眸于手中那枝杏花上,片刻後,那東西“啪”的一聲被折斷,直直掉落到了地上。
順德見狀以為是沈然之不小心折斷的,便要去撿。
“不許撿!”
順德愣在原地,他不知這枝花的來曆,隻是單純的覺得這樣精細的玩意兒,定是費了很大的精力完成了。沈貴君方才還拿在手上欣賞,沒想到下一刻就被折斷了,他定是會覺得可惜的,本想着撿起來拿去叫人修……
大殿内阒靜良久,方才聽一個聲音道:“把這兒收拾了。”
沈然之扔下一句話後,便離開。
世上怎麼會有他這樣的人,對别人的關心不屑一顧,甚至懷疑對方是别有肺腸,也難怪沒人會真心待他,這樣的人就不值得别人交付真心。
他嗤笑一聲:我根本用不着别人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态來對我給予關照,更不需要别人的憐憫!
為了複仇他就必須得做個無情的人,刻薄對待自己,同時也刻薄的對待他人。世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他不相信世人,在這世上值得他相信的隻有他自己,也隻有自己才會真心待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