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開始用自己的眼光打量這個房間。
該有的都有,桌子,長條凳,牆角是兩個大箱子,摞在一起,箱子四角包了鐵皮,靠窗還有個梳妝台。
何意躺的床還不算小,記憶裡是她和妹妹一起睡的,後來病了,妹妹就挪到了父母那裡。
父親何來旺也不天天回來,門房要值班的,他就帶着大兒子住門房。
原主家就在朱家大宅的後巷,這裡一大片住的都是朱家仆人。
原主家也是個一進的小院子,一家六口人擠得滿滿當當。
梳理着記憶,原主母親端着一個木托盤進來了,裡面是一大碗雞湯,一碗白米飯,還有一碟子腌蘿蔔。
雞湯裡躺着一個大雞腿和一整個雞翅膀。
雞湯上面飄着蔥花和一層黃黃的雞油。
上輩子,家裡炖雞,這油都要濾掉,現在何意一眼看去覺得太油,但嘴裡誠實地瘋狂分泌口水。
看着女兒眼巴巴的樣子,來旺家的笑了,“别動,娘給你端過來。”
何意道,“你和妹妹還有弟弟有的吃嗎?”
來旺家的笑道,“放心吧,你娘我在廚房幹活,還能虧着自個兒啊!你早點好起來是正經。”
來旺家的一邊說,一邊給女兒支起一個小桌子,放床上,然後把托盤上的飯菜端過來,遞上筷子調羹,還給何意圍了個圍兜。
何意,“……”這待遇,上輩子都沒得到過。
(何媽媽,“你也沒這麼病過啊!”)
何意本來就是個随遇而安的性子,她感受到了眼前這個女人對她的愛意,那麼她也不能讓她失去這個孩子吧?
心裡對身份,對來到古代世界的不安芥蒂,頓時消散了不少。
她喝了一口雞湯,眼睛一亮,鮮的眉毛掉下來!
看着女兒加快了吃喝的動作,女人笑的很柔和,“好吃吧,你娘我炖的雞湯,老夫人都喜歡。”
何意開始啃雞腿,正宗走地雞,雞腿上的肉塊塊分明,既鮮美又有嚼勁。
腌蘿蔔也是爽脆可口的。
不一會兒,何意就幹掉了所有食物,她打了個飽嗝。
女人帶着笑,很滿意,麻利地收拾好一切,“等下給你拿水來,洗漱了就休息。”
何意點點頭,吃飽了就犯困,她現在就是米蟲。
很快女人就端了木盆進來,裡面是熱水,何意畢竟不是真小孩,不能讓人服侍了吃喝再給她擦洗,但女人不讓她下床,于是就接了帕子自己擦。
擦完,縮被子裡睡覺。
朦胧之間,她聽到有人回來了。
是原主的父親,“大丫怎麼樣了?”
“睡了,晚上吃了一大碗飯,雞湯雞腿都吃光了,胃口好得很。”這是母親輕快的話語。
父親如釋重負,“那就好,今兒門上得了點核桃,我想着這東西好,先拿回來,你敲給大丫吃,熬粥也是好的。”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母親道,“好,你吃了嗎,剩了點雞湯,給你下一碗湯餅?”
父親道,“也好,晚上也是吃了的,就是挂着大丫,沒吃多少。”
“老大怎麼樣?”
“挺好的,大家都說他機靈,就看有沒有機會在小主子身邊服侍。”
“他要是能跟了哪個小主子,我也就放心了。”
“誰說不是呢,大丫好了,等年下爹娘來了,不知道能不能帶去給老夫人磕頭,裡頭小主子都大了,估摸着要挑人,能被挑去主子身邊就是福氣。”
“我也這麼想,我看大丫這一病,現在人都變聰明了,我和你說啊,她都知道心疼人了。”
“那是好事啊,要不然都不敢讓她去裡頭服侍,這一個鬧不好就要挨打挨罵,我們也心疼。”
“誰說不是呢,她要還是以前的脾氣,我也不敢想她去給老夫人磕頭。”
夫妻倆嘀嘀咕咕說話,何意聽的模模糊糊,她漸漸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她就喝到了香甜的核桃粥,很細緻,核桃皮都去掉了。
她要不是有原主的記憶,還得以為這家裡是小康呢。
到了下午,來了個山羊胡子老頭,給何意摸脈,點點頭道,“大好了,養着,注意别着涼就行了。”
母親頓時眉目舒展,把老大夫送了出去。
何意不願老是躺着,要下床,“我不出門,就院子裡曬曬太陽。”
母親想了想同意了,給何意裡三層外三層穿好衣服,給她一個簸籮,一個小錘子,讓她磕核桃,“磕出來娘回來給你們做糖核桃吃。”
又叮囑小女兒和小兒子,“不要鬧你們姐姐。”
她看女兒确實無事,這才放心,然後出門上班去了。
因着女兒的病,她都告了幾日的假,現在能去點卯就不敢耽擱。
她把門鎖了,也不用擔心三個孩子跑出去。
何意看着弟弟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