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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朗朗讀書聲伴着朝陽而起,柳茵茵難得起了個大早來學堂。
昨個才見過女子,今日再見,趙碩依舊覺得驚豔。
隻是趙先生還沒開口,趕早就跟來盯梢的趙如梅就跑了出來,“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心,不過你死纏爛打也沒用,趙碩是我堂弟,我說不讓他收曲同和曲菀,他就是不能收!”
趙如梅頤指氣使,身後的趙碩便也有些不悅。
他其實不太喜歡趙如梅愛撒潑的性子,奈何是自家親戚,他若是不幫着些,回去又要挨家裡的罵。
柳茵茵越過趙如梅,笑着看他:“不知趙先生考慮的如何了?”
趙碩還未等言語,趙如梅又将二人隔開。
“柳茵茵,收起你這狐媚相,你以為旁人吃你這一套,我堂弟也——”
“啪嗒。”
柳茵茵并不理會趙如梅,而是把一包銀子放在了桌上。
她搖着團扇,眼眸懶散的望過來,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悠閑姿态:“趙先生,旁的學子們出多少,我出三倍。”
瞟一眼有些被驚住的趙碩,女子繼續笑:“聽說您學問不錯,卻無心官場,想必是喜歡這般閑雲野鶴的生活了?那多賺些銀錢,日子也能更滋潤些,不是麼?”
趙如梅被柳茵茵幾句話說的發懵,一下子想“該怎麼攔住堂弟”,一下子又想“柳茵茵哪來的這些錢”。
隻是這次,趙碩沒給她機會。
趙碩幹脆利落的收下銀子,對着女子輕輕點頭:“煩請娘子,明日将曲同和曲菀帶過來。”
“那就多謝先生了。”
柳茵茵扭身想走,反應過來的趙如梅幾步攔住她。
“怎麼,還有事?”
女子見趙如梅憋的臉紅脖子粗卻不肯放她,遂又笑笑:“哦,想不通是麼?”
柳茵茵轉身看向她,淡淡道:“這世上最牢靠的關系可不是人情,而是利益,親戚又如何,難道有錢不賺麼?”
她銷冠出身,在利益場摸爬滾打多年,人心是什麼樣的,早就看透了。
即便,有人願意為了誰而放棄利益,但以趙如梅這般為人處世的做派,自是得不到這種優待的。
所謂人心換人心,也須得趙如梅真心對待趙碩才是。
趙如梅不甘心的咬着牙,朝她無能狂怒道:“柳茵茵,你今兒搞這一出,就是為了給我添堵是吧?!”
“錯了。”
柳茵茵慢悠悠打着扇子,聲音輕而淺,似是并未把眼前之人放在心上,“我呢,不蒸饅頭争口氣,特意給你添堵你還不配,就是閑來無事,教教你該怎麼做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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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茵茵在學堂裡發生的事很快傳遍清西村,去河邊釣魚的姐弟二人也知曉了。
不過趙如梅始終是個小插曲,他們見娘親無事,便商量着晚上要做頓好吃的孝敬柳茵茵。
畢竟他們的娘本事大,竟真說動趙碩收下了他們。
晚間,屋外又下起了雨。
準備了一桌豐盛大餐的姐弟倆親自把柳茵茵請了過來,三人聽雨、吃飯、閑聊,倒也給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絲樂趣。
吃過飯,檢查好要帶去學堂的東西,柳茵茵也困乏的上了床。
迷迷糊糊不知睡到幾時,隻聽屋外一聲驚雷響,倏然覺得房間進了人的女子霎時睜眼,正欲開口,嘴巴就被一團布條塞住,緊接着眼睛也被蒙住。
有人粗魯的拉起她,往肩上一扛,聲色俱厲的呵斥了聲:“老實點!”
柳茵茵心“咚咚”跳,第一反應便是趙如梅叫人來綁她的。
可這種念頭轉瞬即逝,很快就在腦子裡揮散掉了。
趙如梅是什麼人,一個好吃懶做的農婦而已,若她能想到這點,也不會在學堂裡犯蠢了。
可若不是趙如梅……
她思來想去,自己穿來的這些日子,似乎并未和其他人結仇啊。
雨夜。
雷聲過後,傾盆大雨随即落下。
柳茵茵被歹人扛着一路疾奔,那人似是很有目标的在跑,大概裝她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
柳茵茵腦子亂極了,周身被雨水澆透,可她眼不能看,口不能言,這蹩腳的感覺實在難受。
就在她想靜下心來好好思索一番對策時,綁她的人倏然停下了腳步。
“你是何人?滾開!”
男子惡劣的開口吼道。
來人被斥卻并沒惱,隻是悠閑的挽起袖口,沾了泥水的黑靴往前邁了兩步。
蕭逸炎周身連個武器都沒有,對方俨然不懼他。
少年瞥眼瞧見按在柳茵茵後背上的那隻手,眉頭微蹙,“啧”了聲:“我與你打個商量,你放了她,我就隻要你一隻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