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班,林曼先後接到林立兩口子電話。
“曼曼,我加班,你嫂子開會。仔仔在咱媽那兒待不住,這會兒兩人坐地鐵朝我單位這兒趕了。一會兒啊,恐怕得麻煩你,下班後繞我這兒一趟,替我接應接應他們。”
“嗯,我嫂子剛打電話了。沒事兒,你們忙吧,我帶他們吃吃飯,先回我那兒。你晚上來我家接人就行。”
林曼踩着點風風火火趕往地鐵站,出了站台便成功跟一老一小彙合。
李女士見到來人,也沒有啰嗦,把仔仔安全交付後,轉身就要繼續開路。
“你幹嘛去?”
“你大姨腰疼又犯了,我那膏藥沒貼完給她送去,她之前貼過效果不錯。”
“我帶你們吃點飯再去呀?”
“你姨夫在家做的有,我趁天黑前趕快去。你趕快帶仔仔走吧,你哥不知道我繞你姨那兒去,你見面跟他說一聲,一會兒我從你姨那兒直接回家,省他一道事。”
就這樣,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目送李女士快步進站。
收了眼神,林曼招呼仔仔,“走吧,請你吃好吃的。”大手拉上小手,慢慢朝附近商場走去。
晚上,林立兩口子上門時,自家兒子正抱着姑姑做的酸奶碗歪躺在沙發上吃的不亦樂乎。
“哎喲,我看你是來你姑姑這兒享福來了吧?”方圓一進門,看見兒子翹腳自樂的狀态,說笑道。
林曼接過嫂子手中提着的水果,把人迎進屋内。
仔仔一天沒見媽媽,這會兒聽到聲音,撲進媽媽懷中親昵。
林立趁勢打量起房間四周,屋子還是那個屋子,隻不過多了不少大小不一的各式紙箱,或堆或摞,盡管能看出來主人已盡了最大限度去協調擺放,但畢竟數量可觀,原本緊湊的空間現在更是有些逼仄。
“好家夥,你這是囤了多少快遞啊。”方圓也注意到了,不免驚訝,畢竟自己這個小姑子平日裡可不是大手大腳的主兒。
“啊,都是朋友寄的。”一不留神,林曼說了實話。
向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話音落地,林立和老婆便有了眼神交流。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挑明的時機,林立忍了幾忍想要開口,方圓一個眼風過去,偃旗息鼓。
“曼曼,今天謝謝你啦。我最近實在是忙的連軸轉,我爸那兒,還有單位裡,哪兒哪兒都是事兒。今天開會,确定了這年度的培訓名單,我們科今年輪我,下周還得去外地參訓。你哥這兒......”
電話聲響,截住了方圓的話頭。林曼看了眼來電,再看看兄嫂兩人欲言又止的眼神,默默将電話挂斷,手機調了靜音。
嫂子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正在話頭上,等人聊完再回過去也不遲,她如是心想。
隻是可憐了某人,剛從機場回到家裡,第一時間跟人聯系,卻遭遇挂斷不接,再聯系便是長久無人接聽。對比之前,他合理懷疑,之前的拌嘴引起了姑娘的在意,她氣不過,索性不想搭理。如此磨人的念頭,對于頭次戀愛的新手蔔一來說,他想不明白,煎熬一番,險些把自己逼瘋。
對此,林曼自是不知。她正盤腿坐在餐椅上,聽着毛圓繼續說道。
“你哥這兒,哎呀,也不知道是該說幸運呢,還是該說不幸呢?...哎...”
“怎麼了?”林曼好奇,她鮮少聽到關于她哥的新鮮事。
“讓他自己說。”方圓瞥了自己老公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林立就着老婆的眼神,緩緩開口。
“嗨,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廳裡面抽調我,代表我們省廳借調到部裡工作半年。也是今天剛下的通知,晚上加班就是向上報送個人材料呢。”
“這是好事兒啊,能去部裡鍛煉鍛煉,也是機會難得。”
林曼聽罷,又看了眼方圓,轉聲說道:“不過,就是該辛苦我嫂子了。你這一走,家裡就她們娘倆,我方伯這兩年身體也不好,正是用人的時候。到時候,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嫂子你盡管開口,隻要我不出差,就去給你幫忙。”
該說不說,自己妹子一開口,算是把兩人想說的話裡裡外外全說到了。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尤其是方圓,心裡眼裡盡是踏實。
“好妹妹,嫂子先謝謝你了。也不跟你外氣,遠的不說,就最近這幾天啊,尤其是周末,還真得麻煩你幫我看下仔仔。我得先趕着培訓前把我爸住院的事兒給落實了。”
林曼撫着仔仔的小圓腦袋,義不容辭滿口應下。
兩人看時間不早,孩子的眼神已渙散了精神,有意起身告辭。
林曼送出門去,不忘朝着林立問上一嘴:“你呢?預計什麼時候報到?”
“也是這兩周的事兒,給了點工作交接的時間,讓25号到J市報到。剛好你嫂子回來,我走。”
“哦,那你這兩天抽空跟咱媽說聲。”
“好,行了,回去吧,别送了。”
揮别一家三口,林曼想起了那通挂斷的電話,急急忙忙返回家去。
打開手機,好家夥,果不其然,又是密密麻麻的語音轟炸。
林曼沒了逐條點開的耐性,直接一步到位撥出視頻。
蔔一煩躁氣盛,無處發洩。家裡沒有煙,冰箱裡更是因為長久無人缺了囤貨,他想起閑置的酒櫃裡似乎還存着一瓶鄭博之前留下的紅酒。
翻找出來,開瓶拔塞,自動略去了醒酒的過程,倒入杯中猛幹了兩口。空腹快飲,即便有點酒量傍身,蔔一難得有了些上頭的醉意。他不甘心,朦胧間,抄起手機,向着林曼傾訴着愛意。也不管對方回應與否,絮絮叨叨,不願斷了聯系。
專屬鈴聲響起,他一通慌忙,先是抽了紙巾擦幹了嘴角,又手忙腳亂收了酒具,最後搓開郁結的顔面,才算點開了鏡頭。
“你在忙什麼呢,這麼久?”林曼語氣中有些小小的抱怨,先聲奪人。
“沒有,剛...休息了。”他瞞下了喝悶酒的事實。
“哦,剛你打電話那會兒,我哥一家過來了,那會兒正說事兒呢,所以就沒接。”
林曼對剛才的操作做出解釋。
這下輪到蔔一尴尬了,想想自己那連番的雞血腦補,又是借酒消愁又是語音抒情的,一連串的幾十條語音,再想撤回已錯過時機。怎麼說呢,剛才能有多沖動,這會兒就有多無語。
他本就仰躺在懶人沙發上,擡起手來半遮臉,試圖摁住些快要挂不住的顔面。真是越想越好笑,越想越無語,想到最後,發覺自己白白嘔了一肚子氣,他再也忍不住,肩膀聳動,帶出一陣笑意。
“你怎麼了?神神叨叨的。”
“沒什麼,想笑就笑了。怎麼,管天管地還管人笑啊?”内裡羞得想死,表面還是強行嘴硬。
奈何林曼不打算接招,“那我可管不了,沒事兒,你繼續,我就先挂了。”
不說是吧?比陰陽誰不會?林曼果斷挂了電話,開始逐條點擊那些未讀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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