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馥把手機拿遠看了一眼,确認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臨簡霧沒錯,才接話道:“對不起,我錯了,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下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馥也不知道臨簡霧那邊出了什麼事,思索着的同時連鞋也沒換,穿着拖鞋就出了門。
“已經到地下停車場了,你坐電梯下來直接就能看到我,我喝了點酒,在車上不是很想動。”
程馥按了電梯,焦急地看着上面的數字:“喝酒?”
“嗯,喝酒~~~”
‘喝酒’這兩個字臨簡霧特别加了重音,因為帶着笑意,很有些玩味的意思,聽在程馥耳朵裡,讓她的心跳突然就這麼漏了一拍,就好像臨簡霧是舔着她的耳朵說的這句話,能感受到那份濕滑的觸感。
不等程馥回答,接着臨簡霧又說了些有的沒的,程馥完全隻剩下附和的份。
“好想早點見到你啊!”
臨簡霧這句話出來,程馥已經頭皮發麻到隻敢看自己的腳尖了。
“我也想早點見到你啊……”盡管完全不明白狀況,程馥摸着耳朵,依舊好好配合着,話說的有模有樣。
假如是路人,定能認為這通話的兩人是一對正處在熱戀狀态中的情侶。
發現代駕已經走遠後,臨簡霧溫聲細語地說:“好了,沒事了。”
感覺臨簡霧馬上就要挂斷電話,程馥趕緊開口:“你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
臨簡霧的鼻音還是很重:“沒事。隻是請的代駕感覺不是很放心,為了以防萬一,就給你打這個假電話了,他已經走了,你不用下來了,我馬上就上去。”
但程馥已經下來了。
臨簡霧推開後座的車門打算下車,一隻腳剛落地,立馬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的厲害,還是程馥異乎尋常地迅速反應,才沒讓她摔倒在地。
臨簡霧的臉非常準确地紮進了程馥的脖子和肩膀間,花了好幾秒鐘才擡起來。
程馥能聞到臨簡霧身上濃重的酒氣,她騰出一隻手來關好車門:“你到底喝了多少?”
臨簡霧下巴擱在程馥的肩膀上,一隻手搖晃着手拿包:“一點點。”
“對某些人來說,一杯是一點點,一瓶也是一點點。”
“那我就是喝了半瓶。一點點。”
白裡透紅的肌膚仿若冬日梅林,被汗水打濕之後更顯得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臨簡霧先前就是以這樣的一張臉去面對那些人的嗎?
程馥拉開距離後,用手背試了試臨簡霧額頭的溫度:“你臉好紅,喝不了以後就别喝了。”
臨簡霧立即把程馥的手拍下來,義憤填膺:“我就是喝酒容易上臉,喝一杯是這樣,喝一瓶也是這樣,我才沒喝醉。”
程馥尋思自己也沒說她喝醉了,這麼大反應幹嘛?
上電梯到家的這段路頗有些艱難,臨簡霧頭暈的厲害,走路搖搖晃晃的,随時都可能摔倒,非要程馥架住她才能勉強站住腳,但程馥一旦架住她,臨簡霧就完全不肯自己走路了,一路上就像個樹袋熊似的,直接挂在了程馥身上,而程馥又比臨簡霧矮……程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拖曳得起這樣的生命之重。
當然,她不是說臨簡霧太重了,需要減肥什麼的。
程馥花了好大半天才把這個醉鬼撂到客廳的沙發上躺好,再去廚房煮了點蜂蜜水幫忙解酒。
蜂蜜水煮好後,程馥首先試了溫度,感覺不是很燙,可以入口後,她才給臨簡霧倒了一杯。豈知杯子剛遞到臨簡霧嘴邊,臨簡霧就一個鯉魚打挺,吐了她一身。
程馥差點就要覺得臨簡霧這丫的絕對是故意的了:早不吐晚不吐,偏偏這時候吐?而且這裡不吐那裡不吐,就吐她身上?
但看着臨簡霧把一杯蜂蜜水都好好喝完了,程馥也就算了。
把臨簡霧大緻安頓完,程馥拿了睡衣便去洗澡。
沙發上,臨簡霧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自己下班前被叫住去項目團建,夢到餐桌上制作人頻繁向她勸酒,也夢到為了趕走代駕她是怎麼給程馥打電話模仿那種撒嬌聲線而不覺得惡心……已經不是從夏薄陽的臉變成程馥的臉,而是一開始就是程馥的臉嗎?
夢做到這個地步,究竟還有什麼清醒的意義?
她醒了過來,頭疼欲裂,就好像她之前真的有喝醉酒似的。
臨簡霧聽到了淅淅瀝瀝的水聲,程馥在洗澡,所以她并不是醒過來,而是接着之前的夢在繼續做夢?
無法思考,一想要綜合前面的所有線索來推測現狀,頭腦迅速就會變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