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馥提着傘在教學樓下等臨簡霧。
屋檐下等了老大半天,臨簡霧才遲遲抵達。
“路上堵車堵的厲害。”臨簡霧有些疑惑,“今天這麼早?沒有社團活動嗎?”
程馥話說的淡定:“哦,我退出辯論社了。”
“這麼快?”
難道是因為覺得她晚上來接人太辛苦?
“今天打模拟辯的時候,我輸了。”
“啊?這還能輸的?”臨簡霧還以為支持或不支持同性戀這個辯題,作為反方是很好赢的,而且也沒必要因為一次輸就退社團啊。
臨簡霧這話一下子就刺激到了程馥。
程馥半蹲下來兩隻手狠狠地錘了兩下膝蓋,然後跳起來,情緒激烈:“因為評委覺得我們反駁的好是我們準備的好,猜到了對面的點,而對面表現雖然有所欠缺,但那都是臨場發揮導緻的,她更喜歡他們的辯論,就把票投給了他們。”
有點黑了。
沒有看過程馥現場辯論的樣子,也不是說臨簡霧是無條件站在程馥這一邊,就是根據她對程馥的了解,實在很難想象程馥會在辯論這類話語交鋒中落敗。
平時那種牙尖嘴利的樣子,她可是碰一次就撞一鼻子灰。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臨簡霧說。
想起來作為評委之一的那個師姐,程馥搖搖頭:“不知道。”
即使是來到了A大這樣的名校,也不難發現絕大多數人是盲從的,師兄師姐們說一個辯手好,新生們即便完全不知道好在哪裡,也出聲附和,仿佛這種認知成了最基礎的一種遊戲設定。然後在辯論中那人不管表現有多差,也會有人尬吹,說這是一種特殊打法。
不支持同性戀就說你歧視哦。
然後就開始圍繞‘歧視’這個詞大做文章。
全場無交鋒、零互動、偏題,隻管扣帽子,好像隻要會扣帽子就能赢。
如果不是程馥直接說自己就是個同性戀,以同性戀的身份講明什麼對于同性戀來說是歧視,什麼又不是,這突然一出把對面搞蒙了,這場模拟辯給旁人的觀感就是強勢的一邊倒,但就是這樣也沒赢。
辯論并非是為了把真理越辯越明,辯論在這場模拟辯裡,就是為了‘羞辱對手’。
開車回去的路上,臨簡霧看程馥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低着頭看手機,時不時打字發消息,不知道是在和誰聊天。
到家後,臨簡霧站在她身後想裝作無意路過,往她手機上看一眼。
但程馥很快熄屏。
餐桌上吃飯也沒忘了回消息。
臨簡霧終究是沒忍住問:“和誰聊呢?這麼開心?”語氣酸溜溜的。
“同學。”程馥回答的簡單。
“高中同學?”
“大學同學。”
“女的?”臨簡霧警覺。
“嗯。”程馥拿着相機對着臨簡霧拍了張照片,畫過一陣子畫後,她抓拍所需要的次數愈發少了,這次一次就拍出了滿意的。
臨簡霧腦海中一下子出現了很多東西,連忙問:“叫什麼?哪裡人?你們怎麼認識的?”
程馥不知道臨簡霧怎麼一下子那麼大反應。
臨簡霧也覺得自己這樣不正常,她立即說:“……我就是随口一問,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雖然是這麼說,程馥也解釋了起來,“我是退出了辯論社,但還沒退出班級辯論隊,新生辯論賽還是可以照常參加的,不過現在隊裡有個人退出了,我在拉人呢。”
“拉人你就瞄着女的去?”
“能挑選隊友的話,我肯定會選女孩子啊,而且……”程馥收起手機,“我覺得她在這方面沒準和我很合拍。”
外面沒打雷,臨簡霧卻覺得自己被雷劈了。
合拍?合什麼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