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江宵想了想,他在照片上還看到了玫瑰花瓣。
江宵不開口,應惟竹也不說話,江宵的視力下降,聽力變得敏銳了許多,但除了風聲外,沒有其他聲音。
唯有風聲。
應惟竹的确什麼都沒做,他隻是和剛才一樣,盯着江宵。
仗着江宵看不見,肆無忌憚地盯着他看。但那雙金瞳中沒有任何情緒,唯有和寒風同樣的,徹骨的冷意。
“聽說,你最近有麻煩了。”江宵斟酌片刻,提起了一個無傷大雅的話題。
“一點小事而已。”應惟竹漫不經心道,“居然連你也聽說了。”
“需要幫忙嗎?”
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
片刻後,應惟竹輕笑一聲:“剛才在男朋友面前一言不發,現在又背着他單獨約我出來,隻想說這句話?”
他雖是笑着說的,但卻無端令人感覺氣壓一沉。
江宵并不害怕與應惟竹單獨相處,第一,系統所告知的殺人時間是晚上,現在還是白天;第二,他們雖然避開了屋内的人,但透過窗戶還是能看到,應惟竹再想動手,也不會選這種地方。
但這時候,江宵的心跳頻率都加快了幾分。
人會無意識地感知危險。
“他不是我男朋友。”江宵立刻否認道。
“那也快了吧。”
又是這種,态度不明的話語。
江宵決定換個不太敏感的話題:“我很高興你能來我的生日會,我以為你……不會來。”
應惟竹笑了起來:“我隻是想來看看,你有多慘。”
“出車禍的時候,你想起過我麼?如果你沒有把我像垃圾一樣抛棄,恐怕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句話令江宵心跳驟然一停,他抓住一旁的欄杆,積雪漫過手指,将溫度吸收殆盡。而這刺骨的冷意則令江宵頭腦迅速冷靜清醒下來。
他沒有料到,應惟竹居然就這麼直接地說出口了。
“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應惟竹的聲音逐漸靠近,他一身雪白禮服,風度翩翩,仿佛轉場就能馬上牽起一位淑女的手步入舞池,但他湛金的眼中全是深沉的,令人膽戰心驚的惡意。
“這是你抛棄我的報應,江宵。”
——
門外那兩人不知道在談什麼,已經談了快半小時了。秦關頻頻往窗外望去,多重要的事情,非得現在談?
江宵的身子骨吹不了涼風,更何況還是現在這種天氣。秦關看了眼天氣預報,最低溫度零下二十四度,牛馬都得凍死。
秦關正要把江宵帶回來,隻聽桌上一陣清脆鈴聲。
秦關一眼就看出那是江宵的手機,江宵喜歡星星,手機殼也是星星的圖案。本來不想理,手機過了會自動挂斷,但又隔了幾秒鐘,居然又響起來了。
這聲音在靜寂無聲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喧鬧,吵得人心煩。
但秦關回頭一響,這不正是恰到好處的理由嗎?于是興沖沖拿起手機就往陽台沖。
“江宵你手機……”
話還沒說完,秦關扯了幾下門把手,沒扯動。
居然鎖門!
秦關咬牙切齒,本想大力敲門,又覺得這樣太粗魯。
應惟竹着實有點太優雅了,導緻秦關都有點懷疑自我,江宵是不是就喜歡優雅的男人?如果他裝一裝,江宵會不會也喜歡他?
就在秦關艱難抉擇究竟要不要裝逼的時候,他無意間瞥到了薄西亭以及他的手機。
這也很正常,因為薄西亭就坐在靠窗的地方,他的手機也恰好擺在桌上。
星星的手機殼。
秦關當時就有種被闆磚砸臉上的懵逼感,他看了看手裡的手機,又看了看薄西亭擺在桌上的手機。
星星一模一樣。
除了夜空顔色,一個是黑色,一個是深藍的。
……情侶款?
這就是薄西亭口中說的“我和他沒關系”?
合着隻有他一個人在車底是吧?!
——
寒風呼呼地吹,山裡風雪大,加上人煙稀少,聞序在外面站了會,又看了眼表。
他與江暮不算熟,畢竟江暮成為江宵的“大哥”也沒多久,但印象裡并非不守時的人。
再等了十分鐘,聞序轉身,從他的視線範圍裡,看得到他們住處的陽台。
他隻是不經意一瞥,腳步忽地頓住了。
陽台上站着兩個人。
一個是剛到不久的應惟竹。他的雪銀發色就是他本人的标志,學校裡無人不知。
另一人肩披深色外套,身體因為視角關系被擋住,依稀可見黑色碎發,仰頭時下颌線與脖頸的流暢輪廓。
朦胧的霧氣裡,應惟竹低頭親了下去。
江宵沒有反抗。
聞序的臉色一點一點冰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