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雅茹輕輕攪動着杯中的咖啡,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同情與理解,她靜靜地等待着陳融繼續講述。
陳融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将那段痛苦的記憶再次從心底挖出:“之後,我跟爺爺奶奶提起這些事情,我一遍遍地強調,我沒有拽狗的尾巴。但每次,他們都會對我破口大罵,一口咬定是我錯了,是我拽了狗的尾巴才會被咬。說的次數多了,他們自己也生氣了,就開始罵我。那時候,我還小,不懂得他們為什麼這樣對我,隻覺得委屈極了。”
田雅茹輕輕歎了口氣,溫柔地說道:“你的爺爺奶奶也許心中知道你并沒有拽狗的尾巴。但在那個環境下,他們不敢得罪校長,所以隻能當着校長的面承認是你的錯。他們内心也知道自己無能,一旦承認你沒有拽狗的尾巴,就等同于承認了自己是因為害怕得罪校長而跟着一起說謊。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無能,所以情願相信你真的有拽狗的尾巴。”
陳融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苦澀:“可能是吧,這就是他們的心理。之後上學的那天,校長在村裡的小學開大會,要求所有小學生和老師都必須參加。他在會上通報了我因為拽狗尾巴而被咬的事情,然後嚴厲要求所有學生不可以靠近狗,不可以拽狗的尾巴。開會結束後,所有的小學生都嘲笑我,所有人都指着我說:‘你就是拽狗尾巴的那個!’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全世界抛棄的孤兒。”
田雅茹輕輕皺眉,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滿:“校長真是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小學生呢?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陳融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那些小學生真是太讨厭了。每當他們看到一條狗,就會指着它,然後笑眯眯地對我說:‘你快去拽它的尾巴呀!’有一個星期,我被狗咬傷的腿還沒恢複,走路隻能一瘸一拐的。我的前後桌、同桌,一到下課就會模仿我走路的樣子,學得惟妙惟肖。他們課間打鬧時,還會一個人扮演我,一個人扮演狗,一起重演我拽狗尾巴然後被狗咬傷的場景。更有甚者,還會一邊笑一邊推我,說:‘你看哪,你快看哪!’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全校的笑柄。”
田雅茹聞言,輕輕拍了拍陳融的肩膀,以示安慰:“小學生這樣确實比較讨厭。不過,既然在你的童年記憶中,狗是兇殘的,是你屈辱的來源,那麼你為什麼還會想要救助流浪動物呢?這讓我感到很好奇。”
陳融剛想說些什麼,卻又猶豫了。
他鼓足勇氣,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
他看向田雅茹,隻見原本溫柔笑着的她,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田雅茹起身,從隐蔽的書架上拿出一個手機屏幕亮着的手機。
陳融看了一眼屏幕,臉色微微一變,因為手機竟然在開着直播。
田雅茹對着直播間的觀衆們歉意地說:“各位不好意思,我要先下播了,有電話過來了。”說完,她匆匆挂斷了直播,但這一幕已經足夠讓陳融震驚不已。
陳融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失望。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踉踉跄跄地站起來,目光緊緊盯着田雅茹的手機,這才發現,她已經直播了兩個小時之久。
一股憤怒和屈辱感湧上心頭,陳融感到自己的隐私被無情地踐踏。他未曾啟齒的隐私,他們之間的談話内容,竟然都被田雅茹直播放到了網上。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難過,仿佛被最親近的人背叛了一般。
“你……你竟然一直在偷偷直播我?”陳融的聲音顫抖着,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田雅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原來,田雅茹一直在背地裡偷偷直播他,他們的談話,他那些未曾啟齒的隐私,都被她無情地直播放到了網上,供人圍觀和議論。
陳融得知真相後,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萬念俱灰。他的眼神空洞而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
他顫抖着雙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滿了憤怒、失望和屈辱。
一刹那間,他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滑落。他雙手掩面,無聲地哭泣着,肩膀微微顫抖,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宣洩出來。
崩潰的情緒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他猛地擡起頭,雙眼赤紅,狠狠地盯着田雅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剝一般。他破口大罵,大吵大鬧,聲音沙啞而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出來。他摔打着周圍的東西,厲聲質問田雅茹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為什麼要背叛他的信任。
然而,田雅茹卻滿不在意地看着他,冷冷地說:“你發什麼神經?”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深深地刺進了陳融的心裡,讓他感到更加絕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