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媽聽到玄關處的動靜轉頭看了眼,又看了眼牆上的鐘表,才淡着臉,一副生氣的模樣問:“怎麼回來這麼晚?”
江言一邊換鞋一邊回話:“最近接了個案子,剛忙到現在。”
“我在新聞上看到了,”江爸将手機的魚食都扔進魚缸裡,擔心的問,“兇手有眉目了麼?這種罪犯完全是無差别害人,一天不抓住他,大家都會人心惶惶,不利于社會安定。”
“已經抓住了,”江言坐到沙發上,順手拿了個蘋果,一邊削一邊回,“明天就能給他定罪。”
苗媽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見他一點兒沒受傷的痕迹,還胖了點後心裡松了口氣。
于是又冷着臉問:“既然明天案子就能結了,是不是後面一段日子就能正常上下班了?”
江言削蘋果的手一頓,本來連成長線的果皮頓時斷裂開,他小心的瞅了眼苗媽的臉色,斟酌的問:“媽,你是有什麼安排?”
苗媽冷着的臉頓時一放,笑容咧到耳後:“上次相親,你因為工作放了人家姑娘鴿子的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後面我給你安排的相親,你都乖乖給我過去,聽到了沒?”
江言以往本來不會拒絕苗女士的安排。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去見一面,全當吃頓飯,交個朋友也行。這次也不知道怎麼了,聽苗女士這麼一說,他第一時間就想着拒絕。
他将削好的蘋果給苗女士遞過去,打着商量道:“媽,就算明天能結案,但後續還有一些麻煩要處理。相親的事兒,我們不急,往後拖拖行不?”
“不行,”苗女士回的斬釘截鐵,“再往後拖,今年都過去了,你都要33了,這麼老的年紀,誰家姑娘能看上你。”
江言揉了揉後頸,知道這事兒沒法推了,便應了下來,反正後面會出什麼突發事件他也沒法預料:“行,你看着辦,到時候把時間地點發我就行。”
至于能不能去成,就看天意了。
苗女士見兒子松了口,自然也松了口氣,也有了閑心關心他一下:“吃飯了麼,餓不餓,想吃什麼讓你爸給你做。”
“不餓,在局裡吃過了。”江言往後撸了把頭發,笑着道:“最近局裡來了兩個富二代,吃的喝的每天都不缺,還比局裡的夥食好,你沒看着,我這幾天都胖了麼。”
“富二代?”苗女士有些驚訝和擔憂,“他們能配合你工作麼,會不會給你找麻煩?”
“不會,他們都挺好的,特别是有個叫季白的,”江言提起他的時候,唇角彎了一下,“學曆高,能力高,情商也高,這次能破案還是多虧了他。”
“那你下次把人叫到家裡來吃飯,我包餃子給你們吃。”
“有機會吧,他每天忙着呢。”
忙着的季大少爺正在泡澡,水裡冒着白色泡泡遮住了胸部以下的位置,隻露着白皙的脖頸。他微仰着頭,阖着眼,一副睡着了的模樣。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機輕微震動了幾下,他也沒轉頭看,從浴缸裡伸出手,憑着聲音便準确無誤的摸到了手機。
信息是陳凡發的:我爸說,上面的人想讓高科上去,而且八九不離十了。
季白看完信息後,将手機随意扔回桌子上,沒回。腦子裡卻是不斷的在篩選着關于高科的信息。
他對高科還是有點印象的。大約是四五年前,他來過局裡撈人,因為被抓的都是有背景的富二代,還叫了律師過來。普通刑警不敢處理,便給高科打的電話。
他記得他個子不高,肚子倒是圓滾滾的,一雙小眼睛笑眯眯的,跟個彌勒佛一樣。但為人卻是精明靈活,處理事情很老道。
季白往下躺了躺,一顆腦袋都浸入水底,朦胧的水紋裡,依析能看到他翹起的唇角。
精明就好,說明這個人是有漏洞可鑽的。就算現在不是他的人,那也是遲早的事兒。
總比像江言這種油鹽不進的好,想要捂化他那顆鑽石的心,怕是得搭進一輩子去。
***
第二天是個大豔陽天,雖然溫度不高,但光亮充足。加上無風無雨的,也足夠讓人打心底高興。
季白便是那高興的其中之一個,這種高興足以抹平他昨晚回老宅的那點不開心,一路開着車都放着愉悅帶着輕佻小調的歌曲,眉眼間都是輕松惬意。
他到辦公室時,季叔前腳剛走,整個屋子裡都彌漫着一股香香的早餐味道。陳凡手裡正拿着一個煎餅果子,見他來,沖他擺了擺手:“季爺,老王帶的煎餅果子,可好吃了,我分給你一點。”
“不用,我吃過了。”季叔是在将他的早餐準備好後,才來的市局。
陳凡美滋滋的吃着熱騰騰的煎餅,一邊還感慨:“這個怎麼這麼好吃,我怎麼以前都沒想着嘗嘗。”
季白從地下停車場到三樓,一路都是電梯,也就從電梯口到辦公室這段10米的距離,走了幾步,現在坐椅子上就一副累趴的模樣,他懶洋洋的回道:“你打小吃飯都是去的五星級酒店,家裡也有私人廚師,你哪裡有機會見到這個。”
“所以我今晚上打算跟着老王他們去吃飯,他們說學生街那裡都是小吃,樣樣比這個好吃。”說着,陳凡來了精神,探頭跟季白商量:“季爺,晚上一起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