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女士看到兩人的打扮時,心裡那是一百個滿意。這樣兩個要樣貌有樣貌,要能力有能力的兒子帶出門,今晚妥妥是她的高光時刻。她今晚的首要任務,就是不能太得意忘形,維持住妥帖得體的笑容,接受大家的贊美就好。
這樣一想,苗女士激動的恨不得現在就趕緊帶着兩人去所有親戚朋友面前轉一圈,讓他們好好的睜大眼睛看一看,他們就是回頭再修上八輩子的福,都生不出這樣兩個讓人羨慕的兒子。
四人經過玄關的地方時,苗女士下意識的看了眼鏡子。
意氣風發,臉色紅潤,眉眼飛揚。
嗯,漂亮又大方。
可以給自己一百分。
苗女士作完心理暗示,便志氣昂揚的帶着三人出了門。
小區裡張燈結彩,大紅的燈籠挂在枝頭,喜慶的對聯應景應情,路上碰到的即便是陌生的鄰居,也會相互道一聲新年快樂。
季白和江言跟在苗女士和江爸的身後,季白伸手偷偷勾了勾江言的尾指:“我們現在是去哪裡?”
江言順勢勾住他的,眉眼含笑:“我媽的哥哥也住這個小區,我們每年都會去拜年。”
“那我們這豈不是公之于衆了?”季白悄聲道:“父母親人都見面了,這是未婚夫妻才有的待遇吧。”
“若你是個女的,我媽可能現在就讓咋倆去民政局領證。”江言目光含着打趣,“現在有沒有後悔,生錯性别了?”
“兩個兒子不是更好,”季白理直氣壯的反駁,“都沒有婆媳問題,還有兩個兒子給她養老,穩賺不賠的買賣。”
“也是,”江言認同的點點頭,“我媽對你過分熱情了些,看的出來,她很喜歡你。”
苗女士跟苗舅舅兩家住的屬實不遠,一個小區裡,隻隔着兩條路,過去也就十分鐘。
進樓之前,江言想了想提醒道:“我舅媽的性子愛顯擺,她的那些東西平常人覺的貴,但你怕是瞧不上眼。你多擔待,就當看個樂子就好。”
季白平常接觸的人非富即貴,貴的不敢露富,都是藏着掖着。富的是真富,拿出來炫耀的都是令人咂舌的,大家也都會默契的給面子不會添堵,有什麼好東西也是留着下次炫耀。這種家長裡短互相攀比炫耀的,說實話,他還沒瞧見過一次。
莫名的,還有點期待。
苗舅的家在七樓,四人坐電梯上去。他家裡的大門沒關,站在門外便能聽到那熱鬧的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苗女士和江爸一進去,兩家便互相寒暄了一陣,苗女士更是極其自然的将季白介紹給衆人認識,季白笑着打過招呼,一舉一動優雅矜貴,再加上他那張完美無瑕疵的臉,苗舅一家一時楞了好一會兒,這才請大家坐下聊。
苗舅媽瞅準時機問:“這是江言的同事?長的可真好看,也是在市局工作啊。警察這個職業說私心話,聽着為人民服務,高大上,可太危險了。”
苗女士就讨厭苗舅媽這股子腔調,要不是她人品不壞,隻是愛炫耀,兩家人恐怕早就不來往了。
“你呀,還是趁早讓江言轉業得了,”說着苗舅媽拉着苗女士的手語重心長的道,“警察這個職業危險又不掙錢,哪裡能養活一家人啊。”
苗女士皮笑肉不笑的回:“沒辦法,他一顆紅心向太陽,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這話我也勸過,他就回我說,要是整個國家的人都貪生怕死,不去當兵當警察,那誰去守衛國家,誰來保護人民。你說,我還能強制他轉業麼。”
季白微微偏頭看向江言,眉頭微挑:苗女士厲害。
江言神色不變,平靜的目光下暗含一點笑意:好好看戲。
苗舅媽嘴角的笑容有一絲尴尬,但一秒後又跟重整旗鼓了似的,繼續道:“但公務員工資低啊,現在女生要求都可高了,男方工資沒超過兩萬,人家都瞧不上的。”
“小泉你也知道的,之前一直在奢侈品店工作,也沒有女朋友。是最近業績上漲被提撥成經理了,我前幾天托人介紹的女生才答應跟他相看的。說起來小泉也是孝順,這剛提撥成經理,工資漲了些,就給我買了塊玉的手镯。聽說老貴了,得小二十萬呢。”
說着,苗舅媽伸出手,特意給大家看了眼。不算白嫩的手腕上套着一隻淺綠的镯子,粗細均勻,微微舉起對着光線時,有幾絲光隐隐能穿透玉镯,留下一縷痕迹。
苗舅媽語氣埋怨,但話裡的炫耀誰都能聽的出來:“你說就這麼個镯子,要二十萬,這不是有錢沒地兒花麼。”
苗女士一臉雍容華貴,看了眼镯子,絲毫羨慕都沒有,想着大過年總不能直接說看不上,便直接轉了話題問:“總說小泉,怎麼沒看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