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先聯系她的家人，來一趟市局。”

“好的。”

江言挂斷電話後跟季白去萬彙廣場外看了一圈，小董正領着人阻止看熱鬧的群衆拍照，并科普如果傳到網上會産生怎樣的法律責任，讓他們趕緊從這裡散開，該幹麼幹麼去。

兩人看了眼，确保沒大問題後，便開車回了市局。

車上，江言還在猜測，李涵會不會跟茶館有關。被季白斬釘截鐵的否認：“李涵的家庭條件，茶館看不上。”

季白中午沒休息，當下有些困。他往椅背裡縮了縮，閉着眼似乎要睡覺的樣子。江言現在對他越來越了解，自然知道他隻有在床上才會放心的睡過去。像是車上，沙發，他根本睡不着。

當下便繼續道：“要不你猜猜，她吸毒的原因。”

提起這事兒，季白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好奇，語氣憊懶道：“左右不過那幾個原因。被騙，好奇，或者說男朋友。”

江言點點頭：“我倒是覺的男朋友的可能性比較大，黃賭毒不分家，說不定後面真的有大魚。”

“就是可惜，”江言聲音低了幾分，“她的人生已經勝過了百分之七十的人，卻被她生生砸爛了。”

車内一時沒有人再說話，車載香薰的味道徐徐散開，清澈的檸檬香混着微甜的車厘子像是在鼻尖爆發，季白深呼吸一下，突然有些渴了。

市局雖然處在市中心，但不是商業城區周圍都是CBD高樓。它的附近反而好些商業小吃街，是衆多擺攤商販的天堂。

江言将車在市局大院兒内停好，便被季白拉着出去買喝的。季白還沒在周圍轉過，看什麼都挺好奇。江言便給他講解，附近有哪些商販是老熟人，有哪家店口味還不錯。

“那家，”江言擡起胳膊指着右側方一家店，“那家店頭是藍色的牌子，賣蛋糕的。你别看排隊的人那麼多，都是請來的托。網上的好評和網紅推薦，都是花錢營銷的。之前景元買過一次，很難吃。”

“那家馄饨店，别看他店頭小又不起眼，破破爛爛的。實際上，味道跟看起來一樣，也很難吃。”

季白一笑笑出聲，“反轉不都是很好吃麼？”

“有反轉的，人家是有真材實料的，酒香不怕巷子深。他這個，是真難吃，不賺錢，所以門店是真破爛。”

“還有那個，”江言又指着不遠處的一個攤販，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佝偻着腰，指尖燃着一根煙，不時低頭吸一口，呼出氣時頭頂一圈兒白煙，“他家的蘋果，是真的好吃。每年冬天，他的蘋果幾乎都被我們市局包圓了。周圍有人問起，還以為我們是看他可憐，好心幫助他。這個誤會太過美麗，又加上老大爺家的蘋果有限，怕别人來跟我們搶，到時候買不到，所以到現在，這個美好的誤會便一直沒澄清。”

“還有那個，”江言又指着正對市局門口賣包子的大爺，“那是你沒來之前，我們的衣食父母。早餐是他，午飯晚飯有時候來不及吃了，也會去買幾個包子随口墊墊。”

說着，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玩笑道：“你說，要是他知道了，最近他生意這麼慘淡，都是因為你這個财神爺來了，他會不會遷怒于你。”

季白認認真真的看了那大爺一眼，半響回道：“他不敢。”

江言：“嗯？”

“處于底層的無産階級看見我們這種最頂層的資産階級，想法隻有一個。”他看向江言，江言正看向他，清澈明亮的目光裡除了坦蕩的愛意便是幾分好奇。他微微一笑，接着道，“離遠一點，别被找麻煩。”

江言一愣，繼而笑出聲，點頭認同：“你說的沒錯。”

這些攤販的身家與季白的比起來，說一句天塹銀河都不為過。這種差距擺在他們眼前，他們并不會滋生谄媚讨好依附的想法，因為他們的能力眼界決定了，除非天降财運，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會跟他們産生交集。而與之相反的，季白這種人滿身金貴，随便扔出一件東西，都是他們舉家之力買不起的。這種怕賠錢，怕窮的思想，讓他們對季白這些人敬而遠之，甚至連一點壞的心思都不會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