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一覺睡的香,第二天起床時精神飽滿。江言揉了揉額頭,倒有些睡眼惺忪的樣子。洗漱時,季白通過鏡子看向身邊的江言,兩人嘴裡都含着牙刷,電動振動的聲音微微響起。
“你沒睡好?”
江言看一眼季白:“還行。”
季白目露疑惑,見他不想多說便也沒再問。江言心裡歎了口氣,昨晚季白是睡的挺好,但他無意識的便會往自己身上蹭。隻是抱着還不行,還必須是緊緊貼着。江言本來沒什麼想法,也被他蹭出了火氣。但他睡的太香,模樣香甜幹淨,他哪裡舍得弄醒他。便郁悶的忍了一晚上,淩晨兩三點才睡過去。
兩人今天起的早,早餐還在準備。江言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季叔在外面指揮人掃雪。從别墅門口通往外面的路已經掃的幹幹淨淨,堆積起來的雪還堆成了一個個雪人的模樣。兩派并列而立,頭上還帶着紅色的帽子和圍巾,身體上插了兩根樹枝當手臂,看起來喜慶又可愛。
季叔年過五十,但是身體硬朗,隻是長的不高,在一衆請來幹活的人裡便顯的像個年紀大的小老頭。小老頭這看看那說說,沒一會兒,整個别墅的院子像是成了遊樂場,童真童趣的,冷厲的冬天都有了溫暖。
兩人吃完早餐,開車去了市局。兩人到時隻有小董在,在翻李涵所有同事的口供。等将近十點,辦公室的人才陸陸續續的到齊。
江言靠在季白桌邊兒上,閑着沒事在翻他放在桌上的一本心理學,看的還挺津津有味。季白則靠在椅背上玩消消樂,他一個博士學曆的人,不喜歡那些富有挑戰性的遊戲,反而就喜歡這些小遊戲。之前景元還好奇的問過原因,得到一個簡單粗暴的回答:不用動腦。
陳凡下去抽了根兒煙再上來的時候,後面跟着一對夫妻。女士模樣看起來很年輕,一頭烏發在身後盤起,黑色大衣裡是一件酒紅色旗袍長裙。男士一手搭在女士身後,像是怕她因急促的走路而摔倒,他即使神色間有些急促,也難掩周身儒雅謙和的氣質。但李涵的眉眼跟他太像了,江言從依靠的姿勢站直,看向兩人:“兩位是李涵的父母?”
“對,”李涵母親有些淚眼婆娑,下意識的便伸手抓住江言的胳膊,似乎想從那虛無缥缈的接觸裡獲得一定的安全感,“我女兒她怎麼會吸毒,她不會吸毒的,她一直是個好孩子的。”
“您先冷靜,我們去辦公室裡談,”江言說話時,用了點巧勁不動聲色的将胳膊從她手裡抽出,又轉頭看向景元,“倒兩杯水進來。”臨走之前,又看向季白,“你也進來。”
季白對這個案子實在不感興趣,但江言發話了,便隻能起身跟着進了辦公室。
兩人在江言辦公室裡坐下,錢哥在一邊記錄,順便将李涵跳樓和吸毒的始末說了一遍,然後看向兩人:“她在家裡,平常有什麼異常麼?”
“沒有的,”李涵母親始終不能接受這些事實,聽起來甚至覺的是天方夜譚,“涵涵從小就乖,性格又開朗,她不會跳樓的,更不會吸毒。”
李母靠在李父懷裡,臉上的優雅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痛苦和不敢置信。眼淚早已經打濕了她的衣袖,甚至李父胸膛上也濕了一片。但他到底是比李母堅強一點,雖然眼眶通紅,但還是強撐着問:“我們能去看看涵涵麼?”
出事這麼久,不管李涵犯下怎樣的錯,他們都想先看看自己的女兒,确定她平安無事。至于後果,那是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這一刻,他們隻是李涵的父母,想親眼看看她是活着的,好好的。
“可以。”江言沉默了幾秒,然後看向錢哥,“你帶他們過去。”
人走後,季白便從稍微挺直的坐姿開始慢慢下滑,整個人差點就癱軟在沙發上了。兩人在一起這麼久,季白唯一沒跟江言學會的,大概就是站如一棵松,坐如一張弓了。他永遠是懶散的,惬意的。
江言看向他,雖然沒說什麼,但季白卻明白他的意思。
他稍微直起身,語氣慢悠悠的:“你不是都清楚麼?”
江言:“……我就是還沒從周筱悠這種大案裡回過神,”他撓撓眉心,“這個案子看起來有點簡單。”
“簡單還不好,”季白笑着看他,“你還想的挺多的。”
“沒辦法,坐到這個位置,總要多想點。”
錢哥帶着人再回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江言看向錢哥,他搖了搖頭,江言心裡便有了數。夫妻兩人臉上的神情已經比剛剛好太多,沒有了那股急躁,隻剩下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