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經過不少人,一部分是他的手下,正将罵罵咧咧的人販子集體捆在地上,還有一部分是暈倒躺地上,等待被收拾的人販子。
周懸沒有久留,匆匆走過人群,來到倉庫旁的樹後,瞳孔驟然收縮,這裡沒有人。
周懸擡起步子就往樹林深處尋,還是沒有,周懸頓時臉色蒼白。
看台處已經綁滿了人,有男有女,臉上都灰撲撲的,有求饒的,也有不服罵個不停的。
饅頭拖着被捆成一坨的肥鼠走了過來,往人群中一扔,人群中頓時安靜了不少。
饅頭嫌棄的拍了拍手,向旁邊站着的少年問道:“這是那個老闆,抓完了吧?”
一旁和饅頭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拿着手中的筆,數了下紙上的名單,皺了皺眉,“不夠啊。”
“啊?”
“救你的人不是說這個寨子裡除去被拐來的,一共七十七人,帶上你剛剛扔過來的這個,才七十四個啊。”
饅頭一臉困惑,“漏了吧,我再去找找。”
拿筆的少年點點頭,剛想說什麼,便看到周懸從樹林方向陰沉着臉走了過來,立刻站直了腰闆,朗聲道:“周百戶。”
周懸點點頭,接過少年手中的紙細看,說道:“在外不用喊官職。”
少年點點頭,腼腆地笑了,“規矩得守嗎。”
“天天規矩規矩,規矩能多發你兩個饅頭嗎?”饅頭看他一臉正經,趴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邊兒去。”少年一臉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饅頭不依不饒,又跟了上去。
“書華,确定少三個?”周懸沒有理會兩人的小打小鬧,一心想着确認少了哪三個人,阿衣有可能就被他們帶走了。
“嗯,根據饅頭救命恩人畫的地圖,房子的位置和對應的人數大部分無誤,還在地下室的被拐百姓已經接出來,安置在路口了。
隻有房子的這裡和這裡一共少了兩個人,還有這裡少了一個。”被喚作書華的少年在圖上指了三處地點。
“現在找,讓弟兄們分開,在周圍仔仔細細地搜。”周懸沉着臉,将紙緊緊地攥在手裡。
“江上哥,你是不是擔心笛衣姐啊,”饅頭看到周懸一個人從樹林裡走出,難得聰明了一次。
“我覺得笛衣姐挺聰明的,不一定就是被抓走了。況且這會兒火還在燒,大家就是想搜屋子,也進不去啊。”饅頭望了望周圍的火勢,有些猶豫。
“有道理,而且再過一會天就亮了,也好搜。”書華點點頭,難得的贊同。
周懸沉默半晌,他知道書華和饅頭說的是對的,阿衣可能真的隻是躲起來了。
但是,周懸握緊了手掌,萬一,萬一被抓走了呢,而且她已經在這裡擔驚受怕了這麼久,能早一些,也是好的。
“那就把火撲滅了再搜。”周懸聲音不容置疑,“大家辛苦下,早點結束。”哪怕隻是萬一,他也不想阿衣還在這麼個鬼地方待着。
“是。”饅頭和書華對視一眼,帶人往兩旁去了。
楊笛衣并未打算走遠,隻是想在樹林深處躲一會兒,等火勢漸漸小了再出去。
樹林裡瞧不見光亮,她手裡緊緊攥着火折子,摸索着往裡面走,冷不防碰到什麼東西。
“誰?!”
肅殺、冷漠的聲音響起,楊笛衣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已經被一隻大手牢牢鎖住,力道幾欲入骨。
大片窒息的感覺襲來,楊笛衣被定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但這聲音,楊笛衣将差一點打開的火折子又扣了上去,往袖子裡藏了藏。
“是......我......”
“阿依?”
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楊笛衣明顯感到脖子上那股幾乎緻命的力量減去不少。
随着距離的縮短,大熊那張臉在黑暗中逐漸顯現出來。
“真的是你,”大熊神色松了下來,還帶着幾分驚喜,“我剛去你屋裡沒找到你,還以為你受傷被抓走了,你沒事吧?”
“沒事,”楊笛衣搖了搖頭,大口喘息的同時打量着大熊身邊,“你怎麼在這?”
他旁邊,似乎還躺着一個人,楊笛衣不露聲色的瞧了一眼。
“這火起的太怪太急,我差一點沒反應過來,還好有豹哥,我倆才能殺出來。”大熊聲音中帶着隐約的怒氣。
殺出來?楊笛衣心中一動,“你們沒事吧?”
“沒事,我受的傷還好,豹哥有點嚴重,我倆就剛躲這沒一會兒。”
大熊忽然想起什麼,在身上找來找去,“阿依,還好你也在,你幫我把豹哥扶起來,我找藥給他上。”
“好。”楊笛衣應下,彎着腰往豹哥那邊靠攏。
這個豹哥實在不能留,她二對一不僅毫無勝算,甚至還可能給周懸他們拖後腿。
楊笛衣垂着眼簾思考,大熊專注尋藥,并未注意身旁楊笛衣黑暗下的動作。
“我記得,我出來之前有拿啊,怎麼會......”
大熊把身上翻了個遍,才勉強找出幾瓶金創藥,一回頭,卻看到阿依緊閉雙眼,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阿依!?”
大熊連忙上前想扶起阿依,卻被一隻手按下,“慢着。”
“豹哥?你醒了?”對上豹哥冰冷的眼神,大熊一時還有些茫然,“你怎麼,她是阿依啊!”
“我當然知道,”豹哥頭上還在流血,聞言隻是冷哼,“也就你是個憨傻的,這個阿依,就是鬼!”
大熊愣了一下,連忙辯解,“豹哥,錯了吧,怎麼可能是阿依。”
“說你蠢還真的蠢。”豹哥翻了個白眼,頭上的傷口似乎被扯到了,疼的他呲牙咧嘴,“也就是肥鼠他們懶,不然這個女人活不過明天傍晚,剛剛她還想殺我,幸虧我先醒了。”
“不過也好,有了她也就多了一個籌碼,”豹哥左右觀察了一下附近,認出這是倉庫後面的小樹林,随即便下了決定,“走,先去别的地方,在這這麼多年,我怎麼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