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舍得出來了。”陽霄搭着獄卒的肩膀,笑眯眯看他,“走嗎?”
“走。”
陽霄扔給獄卒一個袋子,跟着他走了出去。
身後獄卒穩穩地接着,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走好啊二位大人。”
“我說你這人,天天都在想啥,有覺不睡,跑來逛大理寺,閑官不當,偏偏去當那費力氣的。”
日頭正好,陽霄跟在他身後發着牢騷,“不懂啊不懂。”
周懸:“話多。”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話多,怎麼,今日才嫌棄我,”陽霄賤兮兮湊到他面前,“那你不嫌誰話多,那個美婦人?”
周懸眼神瞬間冷下去,陽霄被吓了一跳,連忙後退。
“就提一句,你反應這麼大幹嘛?”
“她姓楊,”周懸聲音嚴肅。
“好好好,楊......”陽霄剛想說楊夫人,突然靈機一動,換了話頭,“楊姑娘。”
果然周懸聽到這一聲楊姑娘,就像是突然被順了毛的狼一樣,臉色都變好看了。
陽霄看某人變臉看的啧啧稱奇,“周江上,你可真是。”
剛準備繼續調侃他,陽霄餘光瞄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楊姑娘?”
周懸一怔,順着陽霄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真的是楊笛衣。
隻不過這去的地方,周懸和陽霄均是一愣。
雪霞院,京中最大的青樓。
楊笛衣帶着一男一女兩個人,年紀都比較小,此刻正在雪霞院的後門處,看上去在等什麼人。
沒多久,後門走出來一個姑娘,楊笛衣仔細說了些什麼,姑娘點點頭,便引着三人往裡面進。
陽霄好奇地看着三人的背影,“她去雪霞院幹什麼,送藥嗎?”
送藥還需要三個人?陽霄剛想說什麼,就看到周懸快步走過去,也連忙跟上。
“夫人真是來得巧,今日雲柳姑娘正巧有空。”
前面帶路的小丫頭說着,領三人拐了一道又一道門,楊笛衣三人隻是跟着,并未多言。
沒多久就到了一個房間。
“夫人請。”小丫頭推開房門,示意她們可以進去。
楊笛衣微微颔首便走了進去,屋子裡挂着不少紗幔,幾步外窗邊下的榻上躺着一個姑娘。
長發及腰,此刻正好擋着她半露的肩膀,她似乎困極了,阖着眼睛休息,聽到有人進去也并沒有什麼反應。
“雲柳姑娘,瞧病的來了。”小丫頭說了一句,便知趣的離開。
屋子内頓時隻剩下楊笛衣三人和雲柳,楊笛衣和小易都沒什麼反應,楊三白忍不住好奇,探頭往窗戶邊瞧,看清之後頓時瞪大眼睛,美人!
“坐吧。”雲柳伸了伸懶腰,招呼她們坐下。
楊笛衣推了推小易,小易木讷地走上前,放下手裡的藥箱。
“小孩子啊,”雲柳上下打量着小易,倒也沒說什麼,隻是伸出一個雪白的手臂在桌子上。
小易放上帕子之後,認真把脈。
屋内靜悄悄沒什麼動靜,雲柳在她們三人之間看了又看,忍不住說道,
“你們倒是膽大,雪霞院都敢接。”
“醫者面前隻有病人,”楊笛衣應道,“況且出了那件事,你們不是也沒有撤單嗎?”
雲柳揚起嘴角,“你倒是聰明。”
楊笛衣臉上挂着淺笑,隻是靜靜地站着,雲柳見此隻是撇了撇嘴,将眼神轉向小易。
“你才多大呀,就出來把脈了,學的精嗎?”
小易沒理她,雲柳自覺無趣,倒也閉了嘴。
片刻後,小易收回帕子,拿出紙筆開始寫方子,
“沒什麼大事,就是心思郁結加上脾胃不調,開幾副藥調理一下就好,日常注意少食冷物。”
“謝謝你了,小大夫。”雲柳笑眯眯看着他。
“還有,”小易看向她的肩膀,“多穿點,容易風寒。”
雲柳挑了挑眉,“好哦。”
小易寫完藥方,便背着藥箱站起身,雲柳拿起藥方便準備喚丫頭進來,不料楊笛衣複坐在她面前。
“病瞧完了,”楊笛衣定定地看着她,“我們聊點别的。”
雲柳眨了眨眼,沒說什麼,捏着藥方的手指下意識捏緊。
*
等到從雪霞院出來,已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了,還是那個小丫頭送的三人。
隻不過這次是小易和楊三白走在前面,楊笛衣跟在後面。
“好美啊好美,她是我見過,算第二美的美人了。”楊三白神色激動,不停地跟楊笛衣誇她。
“還有第一美呢?”楊笛衣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回了楊三白。
“當然有啊,在我心裡,第一美是夫人你啊。”楊三白滔滔不絕,剛準備誇楊笛衣,沒想到一回頭,楊笛衣不見了。
“夫人?”楊三白頓時僵在原地,“你看到夫人了嗎?”
小易茫然地搖搖頭,楊三白臉上頓時褪去血色,拉着小易開始四處找人。
此時的楊笛衣被牢牢禁锢在牆和一個人之間,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聽着楊三白和小易的喊叫聲越來越遠。
直到兩人的聲音徹底消失,面前的人才把手放了下來。
楊笛衣無奈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玩夠了?”
周懸輕輕笑了聲,兩人的距離很近,隻有不到一拳。
這聲音仿佛羽毛一樣掃過楊笛衣的耳畔,有幾分癢。
“阿衣姐姐,你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