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片刻,順手抄起實驗菜品燙漏的大勺,慢慢歎到貓嘴前,下一刻,貓和一個長了貓耳的霧白幽靈同步彈起,同時扯了一張别無二緻的鬼臉,吓得香菱倒退一步,那圍脖貓卻趕在大勺脫手掉地前一口叼住,“嘎嘣”幾下嚼了幹淨。
香菱捂着胸口大叫:“胡桃、貔貅大人,你們吓我一跳!”
貓變回金色毛團,跳到香菱肩上,蹭了蹭她,又偏過頭打了一個絕雲椒椒味道的嗝。
香菱很快敗在毛絨攻勢下,還搬來一大摞燒壞的鑄鐵鍋。
“我想,貔貅大人閉關這麼久,一定會想念我做的零食,就把用壞的鍋碗瓢盆都攢起來啦。來嘗嘗這些,是你喜歡的水煮黑背鲈味,還有這些,是松鼠魚味……”
貓一口一片嘎嘣脆,很快把璃月全席(鐵鍋版)嚼吃殆盡。
“喵。”
好吃,像鍋巴一樣。
鍋巴驚了一跳,頭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号。
一番開心的試菜後,暮色漸沉,胡桃和貓要回往生堂了。
香菱包了不少真正的零食給廚具吃到撐的貓。
“貔貅大人回來太好了。我雖然一心向廚,但也不是對璃月近來的暗湧一無所知。胡桃笑鬧一如往常,我卻感覺到她心底并不像面上那麼輕松。我好久沒看到她笑得像今天這麼晴朗了。貔貅大人回來真是太好啦!”
貓蹭了下香菱的手,仿佛無聲的安慰,香菱看胡桃回來了,也不再多說,笑着送他們離開了吃虎岩。
貓盤在胡桃的肩頸上,想着香菱的話。
她也感受到了往生堂内的緊張氣氛,隻道是海燈節期間業務量驟增的心理壓力,畢竟,送人往生這門業務,在喜慶的日子裡做得越多,越讓人唏噓。
胡桃敏感地察覺了貓回時的情緒不複去時的高昂,輕聲道:“貔貅大人也注意到了嗎,是我讓大家擔心了啊。”
她歎了口氣,停在了路邊,對着貓,倒可以比對着人更容易坦誠,三言兩語,将心中翻來覆去多年的舊事吐露了幹淨。
瑟瑟沉默了片刻。
此地避人,貓也不必遮掩,一行金色的字迹浮現在胡桃眼前。
“你并沒有怨你的父親吧,畢竟心念至親是人之常情。再也不會有人身臨同樣的情境了,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父親當時面對的是何種困難了,彼時彼刻,換作你我,或者其他任何一個人,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好了。
“你或許也知道自己過分執着舊事,你隻是在用這種辛苦的方式提醒自己,鞭策自己,麻痹自己,讓自己形成‘不舍得’的直覺反應,在最後關頭不至作出造成更壞結果的選擇。
“非常辛苦啊,這樣一直一直讓自己記着。我無法勸說你不要囿于過去,我太弱小,還沒有一力解決事端的力量。我隻希望,你也能記得,現在不再是往生堂一家獨守生死邊界的過去了,就算在你周圍的我們不通焚燒死氣的秘法,也還有分擔對抗邪祟的重負的力量。
“在最後的選擇到來之前,把你能夠想到的,我們能夠做到的,都托付給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