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道上行人少,鐘離手執一束猶帶露珠的清心,悠然走過璃月港的石橋。
突然,他心念一動,看向橋邊樹下的開得正盛的琉璃百合,細嫩的花瓣在隐約的風中搖曳,惹人顧盼。
鐘離走近幾步,正要彎腰細賞,卻被一條驟然斷折擲地的樹枝拂了執花的手背,手指莫名一松,清心落向橋下。
他快步走到橋邊下望,隻見汩汩流動的河水,再不見搖搖怒放的花束。
鐘離的眼神嚴肅了起來。
在氣氛變得兇險之前,一道輕靈女音響起。
“早起匆碌的旅人啊,可想找回失落的花朵,無所不能的河神可助你一臂,但你要誠實地答我:你掉下河流的是金清心,銀清心,還是削金斷銀、十步一人的鐵清心?”
鐘離一怔,笑意漫上眼梢。
“我失落的不是花朵,也不是神兵,是刁鑽愛嬌的河神,幸好,河水有靈,已經幫我把她帶回來了。”
話音剛落,嘴裡叼着清心的貓身體一沉,從樹上憑空而落,正好掉到鐘離擡起的掌心。
貓被揭穿惡作劇,将花束放在鐘離另一隻手上,在他的托舉下,熟練地扒上他肩膀,毛尾巴不滿地來回掃他的脖子。
“太掃興了啊。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我能說話了。”
鐘離微笑着順了順炸毛的大尾巴。
“以你之能,谙熟人言早該是常事,不過是你吝啬氣力,不肯開口罷了。此番去稻妻,想來多有奇遇,讓你找到了省事的法子,不必顧惜這點消耗了。”
“你都是旅行者認證的大手大腳,怎好意思嘲笑我小家子氣。算了,看在你一早為我采花的份上,不同你計較了。我在稻妻見到一隻名為寝子的活了很久的貓,她傳授了我一些貓說人話的訣竅。看,這是我帶給你的伴手禮。她雇傭了一名年輕木工,雕刻一些貓像吸引信衆。你且不要嫌它手藝粗疏,那匠人禀賦天成,假以時日,定會成為頗有名氣的大家,這麼子子孫孫承繼下去,就會是清籁名門了,于微末處慧眼識英,這雕像可很有紀念意義的。”
“唔,刀痕稚嫩,下手卻很有靈性,成像栩栩如生,把貓的驕矜刻畫得入木三分。确是不錯。不過,你是如何斷定,我這花就是為你采的呢?”
貓望着不遠處的萬民堂舔了舔嘴。
“香菱一早就開竈添柴,說要為遠遊歸來的好友設宴接風,念叨了半天高湯還差一勺新鮮的清心花瓣,我在樹上聽着聽着,不就聞到了新鮮的清心花香了。”
“哦?如此說來,你回璃月的第一句人言,原不是要說給我聽的。”
貓一時語塞。
“……你還說我刁鑽小氣,我必是近墨者黑。”
鐘離輕笑。
“你說是,那就是吧。”
他擡手撫了幾下貓背:“此去辛苦,又是清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