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那個女人還在一片晦暗之中,嘴裡不斷說着他一個字都不想聽的羞恥話語。
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理智上厭惡着沈霧,可軀殼卻因她而一塌糊塗。
她咬了他的脖子,說是标記。
痛、麻,參雜着絲絲縷縷的癢。
如同腐敗的傷口長出新生的滋味,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從前他認為對男人窮追不舍的女性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臉面,可兩廂對比,原來他才是真正的下賤。
現在,她用親過他額頭的唇瓣跟别的男人吻得難舍難分。
這顯的他剛才的恍惚是多麼的可笑。
林聽平複心緒,下意識的撫摸自己右手手背的傷疤。
回到莊園,時間已經到了傍晚八點鐘。
晝司去洗澡了。
沈霧撥弄手機通訊錄,托着下巴漫不經心,她還在想白天的事情。
林聽的表情精彩至極,頗有一種雲端清冷神佛在她手掌心失去尊嚴的狼狽,想必他恨死她了。
這麼想着,沈霧哼着歌,愉快的笑出聲。
響鈴響了,沈霧快樂的接通,“什麼事?”
電話那頭是沈徽的聲音,“小姐,灼少爺溫了牛奶,想上來跟您問好。”
沈霧動作一頓,“噢?讓他進來吧。”
沈霧的房間跟别的孩子的都不一樣,她單獨占有一棟樓,樓層五層,不管是泳池、地下車庫、娛樂還是處理正經事物的地方都有。
她居住的地方緊挨着前宅,在前宅的右邊。
前宅住着沈度周。
再往後面去,住宅區被劃分成好多快,分别住着沈霧的便宜弟弟妹妹們。
前宅左邊毗鄰沈霧大哥的居所。
她大哥是沈度周第一任老婆生的,他第一任老婆孕一子二女,其中夭折了一位女兒但序列還有保留,所以沈霧在女兒中排行老三。
沈霧眺望了一眼前宅的方向,燈光熄滅着。平時這個時間,沈度周還沒回來。
看來這個便宜弟弟要開始行動了:讨好她。
沈亦灼乘坐電梯上來,周圍亮堂閃耀,擺放的花瓶如寶石一般折射光芒,沈霧正靠在沙發邊緣翻看ipad,一頁一頁手指滑過,上面羅列的都是還沒發售的奢飾品衣物。
售價為美刀,數字不菲。
購物車底部統計的數字一連串的0,沈亦灼都不用數。
沈亦灼将牛奶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她順勢擡起頭望了過來。
“睡前喝牛奶會睡的好一些,”沈亦灼遲疑一瞬,補充道,“我是說,對睡眠質量有幫助。”
“我睡眠一向很好。”沈霧視線掃過那杯牛奶,又重新放回ipad。
大概是雖然想過這人态度會冷漠,但這麼不給人面子的也是少見。沈亦灼如玉的指尖輕輕收回,“是我想當然了…沒回家之前就知道三姐姐的存在,聽說父親現如今推進到一半的項目是三姐姐您一手促成的。”
“沒見過之前,就很仰慕了。”
主語不明,對象不明。
說話含蓄内斂,又不乏真誠在,給人一種腼腆又努力真誠的感覺。
“誰仰慕誰?”沈霧突兀的問。
沈亦灼一怔,嗓音清亮,“我仰慕您。”
“男人的仰慕都這樣的輕而易舉和勢利眼嗎?”沈霧反問,“僅僅因為聽說了我做過的厲害事迹,甚至沒有見過我本人。”
這話攻擊性太強了。
沈亦灼臉色頓住,巧妙的避而不談:“要是說見到了您的長相才仰慕,那就是對您的不尊重了。”
“噢?”沈霧忽然靠近他,“我長得漂亮嗎?”
沈亦灼控制着才沒後撤,他的眼眸微微移動,視野之中的女人漂亮且極具攻擊性,她的美麗太過于銳利,似一柄開鋒的刀,不說話的時候冷漠無比,一旦開口勢必要刀刀見血。
她太漂亮了,漂亮到讓他挪不開視線,他實在沒辦法說一句違心話。
“漂亮。”沈亦灼吐出這兩個字。
沈霧一笑,盯着他翩然道:“我母親就長我這個模樣。”
氣氛靜止。
沈亦灼完全沒想到對方會說這樣一句話,臉龐僵硬。
他的母親是破壞他人家庭的情婦,這是他長大後才知道的的事情。他從前想過父親的妻子到底是一位怎麼樣的女人,很短暫,大多數他都對此不願想起這些。
對上沈霧,他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有底氣。
“知道嗎?”
“妻子就是妻子,小三就是小三,既為小三便要低人一等,低人一等就要俯首帖耳,不得違逆。”注①
随着沈霧一字一句出口,沈亦灼的面色愈發平靜,低垂的手緊緊握着。
劇情裡給這位男主好臉多了,他一樣不會多感謝,反而覺得沈霧多看他一眼就是冒犯和觊觎他了,甚至敢聯合外人害死她!
“你以為你的母親是所謂的真愛?”沈霧見不得他好,不管不顧的開口說話,惡毒的咒罵:“不過惡心的賤男碰到蠢蠢欲動的笨女人,天雷勾地火,這才有了你的存在。”
“而你,”沈霧指尖虛空戳着他的胸膛,“出軌的産物,你的血液裡流淌着肮髒的原罪,不要認為能姓沈就有多麼的高貴,想來分一杯我的羹,也要看你配不配。”最後一句話,沈霧說的一字一頓,警告意味滿滿:“若你有野心,就不要怪我無情。”
沈家的繼承權,隻會落到她沈霧的手中。
誰想來搶奪,她必然會鏟除誰。
沈亦灼手骨攥的發白,仿佛有一隻手掌攥緊他的心髒,收縮再收縮,他幾乎無法呼吸,可越這樣他越冷靜,垂首為沈霧獻上恭敬畢至的臣服,“姐姐說的是。”對這個高高在上,不識人間苦難和煙火的姐姐臣服。
她斜倚在沙發上,他半跪在沙發邊的地毯邊,再怎麼垂首都能看得見她圓潤小巧的腳趾,瑩瑩如玉。
再怎麼歹毒的公主,也是凜然的公主。
“在這個家裡,我隻有姐姐一個親人,自然不會對您有任何的違逆。”沈亦灼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