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整個洪市下起了瓢潑大雨,尤六道院區域更甚,沈家莊園如同泥沼之中唯一聳立的巍峨建築,令人膽寒。
手機‘叮咚’震動。
—很大的雨,也降溫了。
—庭院裡種的栀子花開了。
—[照片]
花圃潔白一片,淋雨,花瓣中點綴着顆顆雨珠,美不勝收。
沈霧悠悠的靠在柔軟的歐式椅上,不解風情極了,修長手指打字:我要看看你。
那邊頓住片刻,随後發來一張自拍。
是正臉自拍,角度看起來頗為直男,但盡管是這樣的死亡角度也難掩他出衆的五官,照片中晝司正在書桌前溫書,米白色的衛衣更顯得他皮膚白皙,容顔溫柔的帥。
沈霧打開照片,手指并用放大看了一會兒,手支着腦袋,打字:還要看别的。
過了十多分鐘,那邊又發過來一張照片。
赤裸的腹肌,白巧克力一般惹人注視,美好的宛若漫畫中刻畫的完美角色,就連身材也是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人魚線再往下是發出去就會被封号的存在。
沈霧推着臉頰,看了好一會兒。
身後的門忽然被推開,她‘咔擦’一下息屏手機,瞥目過去發現是沈迦,松了口氣給他一個不善的白眼。
沈迦被妹妹着長大之後少見的模樣逗弄的歪頭眯眼,經過她身邊壓低嗓音抛下一句:“少看點小黃.片。”
沈霧沒吭聲:“……”成年之後就沒看過好嗎?
“怎麼樣了?”
“淋了那麼久的雨,又被父親鞭笞。”
沈迦溫和可親的聲音一出,床邊坐着的柳文缇就忍不住哭出了聲音,抽噎的話語夾雜着怨恨迸發而出:“小迦,你說你爸爸,他真的太不像話了!我這麼多年在家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家裡上上下下哪一樣不是我在操持?他倒好,一聲不吭帶回來一個女人,讓我如何自處?”
“我沒什麼,阿逐可是他親兒子啊!他怎麼狠得下心!他是要給那個賤女人做臉,所以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沈迦輕輕撫了兩下趴在床上昏迷着的沈逐,溫和的神态稍稍頓住,“是文姨受委屈了,阿逐也委屈了。”
因着沈迦這句體諒的話,柳文缇的眼淚瞬間決堤,哭的一塌糊塗,隻顧着趴在床上發洩自己的憤怒和委屈。
“目的不純的開始,自然收獲不了幸福的結局。”沈霧冷不丁開口,“這樣簡單的道理,小孩子都知道,還要人教你嗎?”
柳文缇僵住,迅速擦掉眼淚,她垂着頭握着沈逐的手,也沒去看沈霧,但她一定不忿。
“哥哥的媽媽去世時你就沒能讓他娶你,我媽不在就更不會了,熬死兩個大老婆你是比較希望别人誇你一句好厲害的情婦?”沈霧譏諷,“甯玥就是從前的你,是因為看到了自己,所以才感到害怕對吧。”
“你認為這樣的事情,是我一個人願意就能成的嗎?”柳文缇終于按耐不住,風韻猶存的臉憤怒的通紅,“如果可以,又有哪一個女人願意去當小三!”
“最開始就算你不願意,你也拒絕不了他。”上位者的示好是存在着一定的威壓的,迫于壓力同意的行為,并不真的代表着真心願意,“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我才沒有真的對你怎麼樣。”
“我對你足夠體貼了,你是怎麼教導沈逐的?”
“你是在挑戰我的權威嗎?”
沈霧輕輕敲擊着圓桌,動作頗具節奏,冷冰冰的,‘哒哒哒’。
柳文缇聽了這話,一股腦的話語一下子戛然而止,下意識求助一般望向沈迦。
沈迦望着窗簾以及窗外的雨幕,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聽見兩人的争吵。
中式琉璃瓦長廊中,沈霧的高跟鞋踩踏着,在雨幕之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聽了對沈亦灼的安排,沈迦停下腳步依靠在圓柱邊,“也好,立起一個假想敵,也能放松家裡的警惕。聽說他成績好,頭腦也很不錯,父親未必不喜歡,否則不會同意他回家裡來。”
沈霧的腳步不停,沒有看雨的意思,倒是有冷哼傳來,“任何迂回的手段都代表着示弱,我要做的是絕對的碾壓。”
她烏黑的發絲在後腰處,被雨風吹拂起。
沈迦望着她的背影,半是無奈半是欣慰的搖頭。
沈逐醒了,尖銳的痛刺的他痛苦呻吟,背脊火辣辣的燒着,叫他以為自己死了。
“阿逐!”柳文缇趕緊過去,簡單将沈霧的話複述了一遍,緊張兮兮的問,“你說,她是不是知道我們的目的了?”
沈逐晃動脖子的動作一頓,表情難看,“沈霧那丫頭自來聰明的不像樣,她媽媽是個蠢的,否則也不會把自己作死,她沒準是遺傳了爸的聰明才智,絕不能輕看。”
“這樣一說,豈不是她察覺了。”
“不然呢,她的警告已經是明晃晃的了。”
沈逐不耐煩,奈何動了一下又疼的他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