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猶如待宰的羔羊,被按在大紅色的神龛前。
不知道這群村民給他們喂了什麼藥,雖然四肢無力,神志卻比平時都要清晰敏感。
“向山君獻上祭品——”村長吟唱起詭谲的祝詞,“虎山村獻上童男一對,望山君垂憐——”
血色染上月光,風止,雲遮,草木窸窸窣窣,戲谑的歌聲由遠及近。
“是誰人走來,讓我來看個明白”
“不妨再近一些——”
樹叢被撥開,身穿高專校服的少女側坐在老虎背上,含笑與虎杖、伏黑對視。
“哎呀,何其幸哉~”
她打彈珠般将兩道奶白色的咒力打入他們體内,負面效果被一掃而空。
虎杖掙脫束縛,對着旁邊押送的人就是一拳,伏黑緊跟其後,巨大的鵺電得村民們一身焦糊味。
攻守之勢逆轉。
村長還想再現震驚世界第一拳的壯舉,被少女用絲線絆倒,摔在地上痛苦呻吟。
她指了指少年們,說:“這兩位是山君的貴客,你作為祭司要負責招待。”
“是,是……”
于是,在村長(被迫)的熱情招待下,三人坐下來,好酒好菜擺了一桌。
真正的山君——就是少女座下的老虎趴在她腳邊,乖巧得像隻布偶。
“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歐陽蘭,姑且算是你們學姐吧。”
“我叫虎杖悠仁,這是伏黑惠,謝謝你救了我們。”
“舉手之勞而已~”
“歐陽學姐。”伏黑說,“你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嗎?”
“唔,那就要從盤古開天地的時候講起了……”
伏黑和虎杖:?
這是七海第十八次跨過門檻。
在經曆了喝藥、換衣服、帶錢包、戴玉佩、組織下人、籌備馬車……等繁瑣如裹腳布的事情之後,他終于不用被傳送回複活點,可以相對自由地探索外面的情況。
身旁的下人也從沒有臉,逐漸進化出五官,現在做起表情來栩栩如生,谄媚讨好的模樣看得七海腦殼疼。
他剛走出門兩步,站在道路中央,隻聽一聲——
“少爺跳樓啦!!”
重物從天而降穩穩砸在頭頂,不出所料,他又回到了複活點。
“老爺醒了!快把湯藥給老爺端來。”
七海吸氣呼氣好一陣才把髒話憋了回去。
同樣的流程再來一遍,他重新站在門口。這一次他很謹慎,沒有站在道路中央,而是躲在屋檐下,像做賊一樣貼着牆走,下人們跟在他身後,兢兢業業地擦牆。
本以為領域内的“人”都是沒有感情的NPC,沒想到路人看見他,竟然講起了悄悄話。
“他們怎麼跟螃蟹一樣?大白天的做賊嗎?”
“不知道,最近鎮上邪門得很,咱們避着點。”
“快走快走。”
七海:……
終于來到熱鬧繁華的街上,小攤小販沿街擺放貨物,他順着人流緩緩前進。
雖然大家說的都是霓虹語,但服飾卻更像花國。制造這片領域的人要麼是對花國非常了解,要麼就是花國的人。
七海下意識否定了後一種可能。
“快追!别讓他跑了!”
愣神間,七海看到一個穿白色長衫的少年逆着人流闖了出來。
“七海先生!”
是乙骨憂太!
僅是一個照面的功夫,追兵如鬼魅般穿過人群,眼看就要追上,七海對身旁的仆從下令:“攔住他們。”
仆從們聽話地前去阻攔,七海和乙骨趁機逃到一個沒有人的巷子裡。
“七海先生!”乙骨氣息都沒喘勻,慌張道,“裡香不見了!”
裡香不是重點。七海單刀直入:“你在這裡多久了?”
乙骨愣了一下,老實回答:“是第19天。這個領域似乎是将我們困在這一天了。”
七海卻有别的猜測。
“有什麼發現嗎?”
“這裡很像一個大型的角色扮演遊戲,例如我,扮演乙骨家的大少爺,因為家道中落,被父母賣到□□家配冥婚。”
乙骨面色如常,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問題。七海卻聽清楚了被模糊的姓氏——祈本,正是裡香的姓氏。
他重複了一遍:“祈本?”
乙骨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對,點點頭:“□□。”
看來是被某種存在特意隐瞞了。
七海分享了自己的情報,兩人這才發現,上一個輪回把七海砸死在家門口的就是乙骨。
少年尴尬地摸摸鼻子。
“目前的信息太少,難以分辨。如果這裡真的是個遊戲,那麼一定會有通關的辦法。”七海拍了拍乙骨的肩膀,“他們估計要追來了,如果能順利度過今天,明天我會讓仆人上門邀請你。”
“好。”
拟人的仆從站在巷子口,恭敬地對七海說:“七海老爺,該回家了。”
乙骨噗嗤一聲笑出來,七海無奈,叮囑道:“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