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瞎。”好好的拿先皇後與老大作什麼比較。李羽也不幫他了,輩分差了去,性格更是大相庭徑的兩個人,除了眼瞎,誰會看錯。
李羽想到宮宴上坐如磐石的端娴皇後,心裡就怵得慌:“不過,說句大不敬的,先皇後娘娘還挺吓人的,張口閉口的規矩,連皇上高興了在宴上多喝杯酒,都要勸誡。我每次見到都忍不住想,她老人家那樣的該去做庵裡的菩薩,讓人供奉起來。”
“聽我娘說,先皇後娘娘從小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積古的老婦人都要守禮。除了讀書繡花,旁的一概不做,像聽戲這樣的閑事,也少得可憐。”
“我娘也說過,先皇後娘娘除了替皇上打理後宮,最會做的就隻是勸誡,賢良得幾乎是皇上的另一個太傅,哪裡知道對于男人而言,曲意解語才是最重要的,無怪乎讓那些嫔妃們奪了寵愛。”
“莫說閱遍美色與嬌娘的皇上了,便是我,對着先皇後娘娘這般的女子,也要敬而遠之,活成那樣,人生有何樂趣可言。”
纨绔們暫時忘了忌諱,你一句,我一言地唏噓了起來。
燕長甯聽得臉色鐵青,知曉自己原來的個性是一回事,可從纨绔嘴巴裡傳出來,讓她心生不虞之外,竟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聽多了命婦們的恭維贊頌,沒想到私底下她們卻是這樣看待她的,覺得她活得可憐。
“夠了!”燕長甯忍無可忍,抄起杯蓋拍在了常十九的臉上。
拍完之後,她又愣了一下,這是她從來不會做的舉動,可現在做起來熟練又爽利。
常十九委屈死了,捂着被砸得發疼的面頰道:“我好好地在剝瓜子,可沒有說過先皇後娘娘的半句不是,為什麼打我?”
燕長甯瞪了他一眼,因為内心不為人知的羞憤,絲毫意識不到自己此刻眼波流轉,驕态自然橫生,瞪得常十九完全沒有脾氣了。
“行、行,打就打了吧!”常十九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悄悄拿眼瞄燕長甯的臉。
以前他怎麼沒有發現,老大是這麼地敬重先皇後娘娘呢?還是說老大将對先皇後娘娘的愛戴一直深深放在心裡,直到先皇後娘娘薨逝了,才表現了出來?
“你們看!南邊像是在冒煙。”李羽突然道。
燕長甯擡頭,目光越過戲台的上方,滾滾濃煙正從南邊的屋頂飄了出來,漸漸籠罩住整座戲園子。
“着火啦!快跑啊!”
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驚得戲台上哀樂驟然停了下來,花旦不扮屍體了,小生也不哭了,紛紛慌不擇路地往台下跑去。
“慌什麼,瞧清楚了再說。”燕長甯不是一般的冷靜:“看着煙霧像風刮過來的,不是戲園子着火,差人先去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