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遠他們的笑聲就像是巴掌扇在許如夢的臉上,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有些後悔,和纨绔講什麼道理呢?
他們都是一群不知所謂的堕落子弟,什麼髒水都能往别人身上潑,與他們計較,簡直降低了風緻。
“你們在做什麼?”
在許如夢萌生退意的時候,宋垚的出現就像一道曦光,讓她忍不住松了口氣。
“宋公子。”許如夢向他行了一禮,頓了頓,又朝同時走來的榮珏行禮道:“榮世子。”
甯婉兒立即含羞帶怯地望向榮珏,能夠見到自己的心上人是件很高興的事情,她之前承受的委屈似乎一瞬間都從得見榮珏的身上彌補了回來。
纨绔們止了笑,不大愉快地看着家中長輩口中最出類拔萃的兩人:“喲呵,今兒個是什麼好日子,才女和才子就跟竹筍似的,一個個都冒了出來?”
總是被拿出來和榮珏比較,纨绔們很不願意見到他,如果不是燕長甯還在這兒,他們就要立馬擡腿走人了。
宋垚沒有理會他們的譏諷,率先對許如夢和甯婉兒道:“許姑娘、甯姑娘。”
“瑤樂郡主,又見面了。”榮珏和他幾乎同時開口,視線卻迥異不同。
宋垚聞言微微一怔,目光随即轉了過去,意外燕長甯出門換了裝,連他第一眼也未認出來。
謝晉遠冷笑道:“老大,你嫡親的表哥當你是死人呢!”
“和許大才女一樣瞎呗!”李羽随意接口。
宋垚臉色有些尴尬:“表妹也在。”
“咦,和老大打招呼的話也一模一樣。”另一名纨绔用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還以為是串通好的。”
“你懂什麼!人家這叫心有靈犀!”謝晉遠意味深長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從宋垚過來,眼神一直若有似無地關注着許如夢,謝晉遠便看出他是專門過來替許大才女解圍的,卻不想他們老大也在,讓他這個做表哥的如此意外。
可,連榮珏第一眼都能認出老大來,宋垚作為老大的表哥,不更應該發現老大麼?
謝晉遠自認他們這些纨绔不管燕長甯變成什麼樣子,都會一眼就認出自己的老大來的。
“哦~”餘下的纨绔們恍然大悟。
燕長甯用眼神制止了他們的調侃:“真巧,在這兒碰見了表哥和榮世子。”
榮珏輕輕一笑,新月般的桃花眼微微一勾,恰似生出無限的春情,令人移不開眼。
看得謝晉遠他們既嫉且妒。
好好的,一個男人生得這麼俊美做什麼?襯得他們就跟綠葉旁的雜草似的。
明明他們長得也不差的,卻就這樣被比下去了。
好看的女人時常會被世人稱作禍水,而在纨绔們的眼中,榮珏就等同于禍害,還是裡裡外外都不給他們活路的那種。
不過纨绔們心思較為敞亮,容易看得開,很快就從憤慨的情緒中走了出來,覺得榮珏雖然方方面面不錯,可也有比不上他們的地方。
比方說,不如他們會享受,會吃喝玩樂,活得和那些個文人雅士一樣無聊。
“宋公子來得正好,還請宋公子勸勸郡主放過這對可憐的母子吧!方才許姐姐不過提了一句,便被這些人肆意嘲笑上了……”甯婉兒勉強從見到榮珏的驚喜中回過神來,氣憤又無奈地對宋垚道。
宋垚似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看着神色有些慌張的年輕婦人,頭疼道:“表妹,甯姑娘說的是真的嗎?”
宋垚的語氣雖然溫和,可眼神隐隐有些失望,前兩次見到煥然一新的燕長甯,他還當郡主表妹開始長大了,卻不料依然如往日一般喜歡惹事生非。
不得不讓宋垚懷疑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裝出來的那份娴靜懂事。
宋垚既失望又有些無奈,他覺得有些話還是早早說開的比較好,他無心娶她,所以她不必在自己面前辛苦僞裝,拆穿後反倒令彼此難堪。
宋垚認為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最好的時機,打算稍後将燕長甯單獨約到一邊,好好談一談,教她認清自己的想法。
在宋垚邊詢問,邊決定約談燕長甯之時,榮珏卻直言道:“許姑娘、甯姑娘可能是誤會郡主了。”
甯婉兒臉色霎時又變得難看了起來。
什麼誤會?她分明看見燕長甯闆着臉,居高臨下地審問這對可憐的母子,絲毫溫和的态度也無。
若這還不是欺負,那麼怎樣還算欺負?
甯婉兒雖然不相信自己會誤會燕長甯,可内心卻又因為榮珏的話而有所動搖。
“總算有個腦子清醒的。”纨绔們雖然不大待見榮珏,可對他的這份眼力勁還是認同的。
起碼,宋才子就不如他。
“你們還是起來吧!免得教人再污蔑我們欺淩婦孺了。”李羽沒好氣地指着年輕婦人道。
婦人聞言,餘光立刻慌亂地從榮珏過分出色的面容撤回,恍恍惚惚地抱着孩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榮珏淡淡道:“你們是從失火的地方跑出來的罷。”
婦人紅着臉點點頭,不敢再看他。
難以想象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好看的男子,讓人光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猿意馬。
好在婦人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萬萬不敢再生妄念。
“世子是如何看出來的?”許如夢怔了怔,随即問道。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煙熏氣味,裙角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迹,許姑娘難道沒有發現嗎?”榮珏很是淡然地回道:“可能許姑娘和甯姑娘不是無法觀察到這麼簡單的證據,隻是心中存在某種偏見,才會不加以查證,便認定郡主和謝小公子等在欺負這對母子。”
一番話說得許如夢和甯婉兒面紅耳赤,尤其是甯婉兒,被心上人不輕不重地指責以偏見待人待事,心一瓣一瓣地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