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沒想到的是,沒過一會兒,秦昔就回來帶人将他領了進去,還讓他在前廳坐着等。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這種人也是可以去前廳的。
突然覺得,弦雅苑的人都順眼了許多。除了這個目中無人的侍女,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
宋驚落終于出來了,晨晖一眼就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像是大病了一場。
但他心裡有氣,還是不肯跟她說話。
她身後跟着幾個人,一人端着飯菜,還有兩人擡着一個箱子。
她笑了笑,說:“晨晖,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晨晖“哼”了一聲;“我家大人特别生氣,把我趕出來了,所以我來找你算賬。”
小柳在一旁低聲說:“我就說他是讨債鬼吧。”
“你……”晨晖被她氣得不輕。
宋驚落親自把飯菜從手上拿過來,放到他面前。
“你在外面站了一晚上,應該餓了吧?”
她說着又打開那個箱子,裡面是許許多多的糖果和玩具。
“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利用你。”
晨晖看着箱子裡的東西眼前一亮,但又隻能強自鎮定地說:“這麼點東西就來打發我嗎?現在我因為你無處可去,你得讓我留在這裡。”
宋驚落欣然同意:“那你就留在弦雅苑,别的不說,至少能保證你不愁吃喝。”
晨晖搖頭,堅定地拒絕:“不行!無功不受祿,你把我帶在身邊,做你的貼身侍衛,每個月給我發俸祿就好了。”
宋驚落道:“你上次幫我處理掉了暗處的眼線,又因為我受了責罰,怎麼不算有功?”
他一時語塞,想了好半天才道:“那也不行,我這個人不喜歡閑着。”
“好,那就依你。”
他這才放心地吃起了飯,這下真的什麼氣都消了。
宋岸走後,宋驚落的确病了一場,但也隻是風寒而已,并無大礙。
隻是她身體不好,一旦得了病,便不好痊愈。
但她現在沒有時間休息,她必須要放開身手去做了。
她最近每天都帶着帏帽,用寬大的衣服遮蓋身形,偷偷從弦雅苑出來,繞很久的路趕往烏鳳樓。
烏鳳樓已經修繕地差不多了,不日便可開門迎客。
因為烏鳳樓就在皓月樓對面,而且在這條街上傳了十幾年的鬼故事,所以旁人對他們的關注度極高,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刻傳開。
但是蘇琴亦她們有足夠的經驗去躲避這些目光。
她不愧曾經是燎原堂的首席弟子,将烏鳳樓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宋驚落裡裡外外地轉了一圈,又坐下翻起了黃曆,對蘇琴亦說:“七日後便是良辰吉日,便選在這天開張吧。”
蘇琴亦問:“萬一我們開了張,沒客人來怎麼辦?”
宋驚落道:“既然我們的對面就是皓月樓,是尊貴之人聚集之地,我們搶不過,也不必和他搶。不如讓江湖中的三教九流全部在烏鳳樓聚集,最終的效果未必比他們差。”
“可是螢火之光,豈可與皓月争輝?”
“所以我們才要将螢火全部聚集起來。”
“這些螢火如何會聽我們的?”
“這個簡單。開張第一天,樓裡的酒菜隻需要一半的錢便可買到,若他們能邀請自己的親朋好友來吃飯,飯錢便再減一半。當然這還遠遠不夠,讓雙花她們再多收集一些消息,他們自然就會聞風而來。這些人從我們這裡得到了好處,自然不會隻來一次。等我們漸漸做得大了,就可以暗中多召集一些人手,她們全都交由你來管。”
蘇琴亦道:“恐怕不隻是這些,樓裡還需要一位舞女。”
“我心中已經有人選了。”
“誰?”
“芳菲樓的青南。”
蘇琴亦驚訝地說:“你瘋了?那可是整個淮都最受歡迎的舞女,即便你出再多的錢,芳菲樓也不可能讓她贖身。即便勉強過了芳菲樓的關,青南性格孤傲,也未必會同意來我們這。但如果她真的能來,對我們有百利而無一害。”
宋驚落道:“這件事交給我,你隻需将其他的事打理妥當。”
其實她與青南有些交情,隻不過那都是前世的交情,如今已經通通作廢了。
前世她與青南一起在芳菲樓跳舞,那時她還不是淮都最受歡迎的舞女。
但她自認為對青南有一定的了解,必定可以說服她加入浴火樓。
她一邊思考一邊回到了弦雅苑,她一進門,小柳便遞給了她一封密信。
是二皇子約她相見。
他與欽沙勾結綁架大臣的事,雖然袁啟幫他隐瞞了證據,但這件事還是傳了出去,引發了朝中大臣的不滿。他們正在聯合上書,要求嚴懲二皇子,給那些慘死他鄉的老臣一個公道。
也許因為他們都是臣子,所以感同身受,情緒激動,憤怒不已。
二皇子這是被逼得沒辦法,找她算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