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覺得,殿下并不在意自己所在意的事情。
也是,她不過是在床榻上侍奉他的妾室。
“用膳吧。”裴臻道。
一桌豐盛的膳食無人問津許久,已然有些冷,阿玉依舊食不知味。
草草用完膳食,裴臻将她帶到淨房。
正式入秋後暖池下的地龍便夜夜燒着,折騰奔波一天實在疲累,阿玉在其中得到了久違的放松。
然而裴臻顯然不可能單純與她共浴,隻拉着她一道放縱。
親吻落下,一切順理成章。經過今日分離帶來的震怒與不安,他撞得格外厲害。
良久之後雲雨才消,阿玉被裴臻困在懷中繼續親吻。
裴臻撫摸着阿玉肩頭的展翅欲飛的胎記,心中平白無故地生出一絲不安——
他的玉兒會離開他嗎?
而後他很快否定,誰也不能再将阿玉從他身邊搶走。
***
回到床榻上,等阿玉徹底睡熟,裴臻悄然起身離開栖鸾殿。
秋意愈發濃重,夜間的風也更添寒涼,裴臻披着氅衣卻不把這秋寒當回事,一路來到岐山腳下。
作為全東宮最令人膽寒的岐山更是陰風陣陣,他将除衛風外的暗衛全部召至身前,烏壓壓一片幾乎将他眼前的空地跪滿,為首的是衛啟與衛林。
“殿下,據衛風所言,發現承徽娘娘的地方在桂仙湖的一處私宅。屬下等查過,那宅子原屬一位富商,因位置偏僻空置許久,前不久被一名老婦人租賃。”衛啟禀報道。
“那名老婦人何在?”裴臻問。
岐山腳下沒有宮燈,隻有臨時點燃的火把,黑夜在他不染纖塵的容顔上落下濃重的陰影。
“回殿下,與賊人一并失去下落。”衛啟如實道。
“爾等道賊人武藝高深,行迹詭谲,怎麼一名老婦人也有通天本領?”裴臻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
他知道暗衛并非有意辦事不力,這支護衛中随便挑出一人,放入軍将中也可獲得一番建樹。
而這才是問題所在,從來沒有人這樣棘手過。
他想,倘若那人真與阿玉有親故,他或許可以不計前嫌,将人招攬至麾下。
“回殿下,此事确實奇怪,屬下等查了曲城的入城文書,一切正常,那名老婦人姓鄭,祖上也是行商,早年喪夫喪子,但因祖産頗豐,一直帶着孫女四處遊曆。”一旁默不作聲良久的衛林道。
“繼續查,看看那間屋子是否有機關,若找到人,對他們可以禮待。”裴臻撂下這句話。
“是,殿下,齊國那邊可要派人過去?”衛啟問。
“不用,平西侯已回西北軍中,讓他那邊留意邊關就行。”裴臻道,而後繼續吩咐:“讓衛風以後做承徽的專屬暗衛,衛林依舊看着太子妃。”
“此外,将當年收養承徽的孫家人尋來,孤有話要問他們。”
***
翌日阿玉醒來,床榻一側空空,裴臻早就前往上朝。
她在應绮的伺候下起身,卻覺今日的栖鸾殿有些不對勁。
應绮面上也盡是凝重,她幾度欲言又止,在阿玉穿戴好後終于道:“娘娘,栖鸾殿一早便被親衛包圍了。”
“什麼?”阿玉心中震顫,心下滑過無數種可能。
是殿下終于想起來要怪罪她惹事了麼?還是此事驚動了内廷的帝王與太後?
“娘娘,崔總管在外面等娘娘召見。”應绮搖搖頭,她還不知道昨日發生的事,更不知此時變故為何。
“讓他進來。”阿玉壓下心中繁雜的思緒,來到外間。
“奴才參見承徽娘娘,娘娘,殿下口谕,即日起栖鸾殿一幹人等均不得外出。”崔總管話音平淡,不帶一絲個人情感。
“是。”知道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麼,阿玉照例給了賞,沒有多問。
送走崔總管,阿玉走至門口,隻見外面的确如應绮所說,站滿了宮衛。
這些宮衛身披銀甲,面容冷肅,恪盡職守地站在崗位上,見她到來也目不斜視,唯獨門口的兩人将腰刀橫起,似是以為她要闖出。
阿玉見狀往後退了退,心中惶恐陣陣,面色發白。
殿下這是将她禁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