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領導臉色,捐樓的事兒估計是十拿九穩了。
除此之外,明眼人都瞧出來沈教授今天的心情非常之好,全程都眸光奕奕,就連話也多了許多,不知是不是見到了什麼趣味橫生的畫面,總之和他一貫的作風差别很大。
畢竟,一棟樓換一次入場聽課的權利,怎麼着都是他賺吧?
…
課下。
順着人潮走出報告廳。
程不喜帽檐壓得極低,生怕被注意。
“你說沈教授來我們學校上課,就那點破工資圖啥啊?”有人心生感慨。
“不是吧大姐,高校教授一天的評審費都大幾千了,就算什麼事兒都不幹露個面都值了。”
“再說了,他是缺錢的主嗎?”
并排隊伍裡幾個姑娘叽叽喳喳。
“就是,你瞅瞅他每天穿的戴的,哪裡差錢了。”
有人聽不下去了,翻了超級大白眼,“拜托,他姓沈。”
仿佛一記絕殺,先前說得再多也不如這短短三個字來得直接生猛。
是啊,他姓沈。
沈家老祖宗之前有個诨名,叫沈半城。
意思半個城都是他家的産業,你就說沈家牛不牛吧,雖然後面漸漸沒落了,但基業擺在那兒,不會差到哪兒。
“還有那位陸先生,說句天人之姿不過分吧?聽說他的公司正在招财務呢,沒準兒……”
“卧槽你打哪兒聽說的??”
“就憑咱這拉胯的水平,還是省省吧。”
“哎呀你們注意到沒,剛才大樓暖氣都開了,從前哪裡有過啊?頭一回!也算是跟在大佬身後體驗了一把升鬥小民,雞犬升天了。”
“可不是嘛。”
“多來多來啊。”
程不喜卻巴不得他再也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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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賓利已經開走了,程不喜的心稍稍安定,擡眸,看見不遠處站着一個人,像是已經等候她許久。
萬怡。
書房裡的美豔女人,陸庭洲的助理。
她目标明确,是沖她來的,懷裡是一件芥子色薄絨外套,還有一枚紙質手袋。
程不喜還是第一次在日頭下正兒八經打量她,表情舉止都很謙恭,穿着也正式很多不似前夜那般暴露。或許是因為第一面觀感不好,本能的還是對她客氣不起來。
她邁着小碎步過來,試圖替她把外套穿好。
程不喜依然抗拒她的觸碰,萬怡面色有些黯然,解釋:“天氣涼,陸總叮囑我一定要看着二小姐穿好。”
看?
程不喜心說是看(第一聲)吧。
她對這個叫萬怡的女人感情很複雜,不想有什麼過多牽扯直接抓過外套麻溜套好:“嗯,穿好了,你走吧。”很明顯逐客令的語氣。
“陸總還說,今晚要和二小姐一起用餐。”女人不卑不亢。
程不喜表情很冷,語氣也沒什麼起伏:“我不餓。”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萬怡語氣依舊溫和:“陸總說,如果小姐說不餓,讓我把這個給您。”
真是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程不喜沒想到他會做這麼絕:“……”
接過來那一包東西還挺沉。
做完這一切萬怡才離開,從頭到腳都好像沒什麼偏頗,打扮得很像她表姐,程不喜想。
袋子打開後,裡面是一盒老字号的桃酥,還有兩瓶老京城的奶皮子酸奶。
甚至還提前熱了熱。
乍然瞅見,程不喜一時間失了言語,這兩樣東西是她從前最喜歡的。
櫻桃糕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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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出了成績。
程不喜微經考了61,看得出,沈教授盡力在撈了。
隻是集團大廈裡,當他拿着程不喜的卷子去找陸庭洲叙舊喝茶,看着那一卷慘不忍睹的筆迹,驢頭不對馬嘴的答案時,向來端方自持的兄長還是露出了十分索然無奈的表情。
“顯然,已經很努力在答卷了。”沈修時聳聳肩,笑着替她辯解說好話,“你也沒必要太苛責。”就差把不是學習那塊料明說了。
陸庭洲默然閱完,沉沉歎了口氣,将卷子折起,收在文件夾裡,不置可否。
半晌他問:“那棟樓,你什麼想法,建議叫什麼?”
其實早在她高考前,陸庭洲就有想過通過捐款給她捐出一所比較體面的學校的想法,畢竟要是送出國他會很舍不得。
可是沒想到她最後發揮得不錯,還是所211,雖然墊底,但畢竟是她自己考進去的。
沈修時沉思片刻,頂層落地窗外是足以俯瞰整座城市的中軸線,他挑眉:“叫雲胡樓,怎麼樣?”
雲胡不喜的雲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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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寝室就馮源一個人挂了科,其他人都很默契地不提這事兒,除了肖穎穎。
不過這姐最近忙着談戀愛,不怎麼出現,可但凡她在場都要說一千遍自己低空飛過,謝謝老天爺,一來馮源就更加郁卒。
程不喜洗手時習慣摘表,她一向很愛護身邊的東西,更别提二姐送的漂亮手表。
馮源卻覺得她很裝:“一個破天梭有什麼好顯擺的,洗個手都摘下來,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别酸了行不,天梭你也買不起。”高雅缤嗆聲。
“你!”
“你什麼你,一天到晚閑着沒事找事的酸雞。”
氣得馮源摔門而去。
“嗯…罵的有點難聽。”程不喜從洗手間出來,剛才的對話聽得一字不落,“你不怕她背後蛐蛐嗎?”
“蛐蛐呗,屁事兒點大給她能耐的,天天跟肖穎穎倆人成行,小眼薄皮,一個風騷一個嘴賤,自己渾身是綠毛,還說别人是妖怪呢。”
程不喜歎息:“其實沒有必要。”
“别管她了。”高雅缤穿戴齊整,笑着提議,“走啊跟我去體育館看比賽,大市的高校籃球賽,今兒決賽,隔壁S大來了好多人,個個都帥成狗了。”
“今天嗎?”程不喜問。
她想起種樹和她約定買衣服的時間,似乎也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