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他們在遠離夜骐巢穴的地方紮營,赫爾加陰沉着臉沉默地煮飯,其他人也不敢開口,隻能在原地默默坐着。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樹林中傳來,幾個人回頭去看,一頭不到兩英尺高的幼年夜骐跌跌撞撞從灌木叢中鑽出來,它被赫爾加煮飯的香氣吸引,鼻翼聳動,小心翼翼地朝這邊走。
“走開,離我們遠點,快走開!”對神奇動物一向溫和的赫爾加一反常态,舉起鍋鏟驅逐小夜骐,小夜骐被吓了一跳,急忙後退,消失在樹叢中,赫爾加瞪着那堆草,像是那裡有什麼毒蟲猛獸似的,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将微微糊掉的面包湯分給衆人。
詭異的安靜一直持續到赫爾加睡着,其餘三個人這才松了口氣,他們挪到離赫爾加稍微遠一點兒的位置,戈德裡克壓低聲音小聲問道:“羅伊納,你知不知道赫爾加這是怎麼了?”
羅伊納遲疑着開口,同樣壓低聲音:“赫爾加從來不跟我說這個,不過她對黑巫師的厭惡其實是我們之中最深的那個。”
“那她還去那個集市?”
“不得不去吧,魔髓可無法随随便便得到。”薩拉查接口道,“那種材料是我在斯萊特林家也沒見過的好東西。”
“算了,早點睡吧,明天早起趕路,離開夜骐巢穴的範圍就是了。”羅伊納對好朋友的隐私不想刨根問底,她回過頭去看,赫爾加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應該睡得正香呢。
薩拉查站起身向密林方向走,戈德裡克叫住了他:“你要幹什麼去?”
薩拉查抿了抿唇,從懷裡掏出半塊面包,低聲說道:“我不太放心那頭幼崽,我去看看。”然後不等戈德裡克繼續說什麼,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黑夜裡。
“真是的。”戈德裡克搖搖頭,走回營地,卻看見羅伊納一臉尴尬地僵直在外面,而赫爾加坐起身,盯着薩拉查消失的背影看,眼中沒有絲毫睡意。
薩拉查對此一無所知,他花了不少時間尋找小夜骐,最終在一個小小的山洞裡看見了它,小夜骐吃了那半塊面包,讨好地用柔軟的鼻子蹭薩拉查的手掌。
“好了,别鬧,吃飽了就回你的族群去,好嗎?”薩拉查順着小夜骐的動作揉揉它的頭頂,“走吧,回去吧。”
小夜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看起來很是不舍,薩拉查對它微笑,在看不見小夜骐之後才返回營地。
他确實花費了太久的時間,天色蒙蒙亮了,薩拉查幹脆放棄了睡眠,坐在一塊石頭上替三個好朋友值夜,他擺弄自己那支從家族裡帶出來的接骨木與龍的神經組成的魔杖,看着太陽一點一點從山縫裡升起。
多麼美好的景象啊,薩拉查心情愉悅地想着,他在斯萊特林城堡可看不到這麼生機勃勃的一幕。
一路上他們有說有笑,羅伊納展現出驚人的學識和智慧,她能通過觀星辨識方向,會用占蔔找到水源,他們還一起偷看絕音鳥生蛋,手拉手在夜晚的湖泊周圍驅趕螢火蟲。
戈德裡克曾經說過的圖景一點一點呈現在薩拉查眼前,他們一起看過了湖泊、高山、密林,在一座山的頂峰,他們也幸運地見識到了夕陽下,火紅色的天空和粉紫色的雲。
薩拉查的心髒鼓動着,有什麼東西好像要從那裡鑽出來了,他怔怔地盯着戈德裡克被夕陽勾勒出金邊的臉發呆,後者藍色的眼睛裡閃爍出美妙的光輝。
那不再是小窗格裡才能偶爾瞥到的小小一抹藍色了,藍色的瞳孔裡,裝得下湖泊、草地、山川、星辰,自由的鳥兒在其中留下倒影,然後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轉向薩拉查,微微眯起,戈德裡克對薩拉查綻開一個笑容,好像在說,看啊,我說到做到。
沒有夜骐的幹擾,之後的旅途變得順利,赫爾加也沒再鬧過脾氣,四個好朋友有說有笑地來到黑巫師市集。
“要進入這種市集,每個人都得證明自己的身份,我可以用厲火,這是黑巫師的通行證,你們打算怎麼做?”薩拉查看着好朋友們用瞌睡豆迷暈守在山谷裡的山地巨怪,黑巫師們喜歡弄一些魔法生物替他們守門。
“搶一張邀請函怎麼樣?”戈德裡克躍躍欲試,“這個地方來往的巫師不少,我們可以随機弄暈一個。”
“很遺憾你恐怕混不過去。”薩拉查聳聳肩,“這種邀請函都是匹配家族身份的,你打算扮成哪個巫師家族的傳人?”
智慧的羅伊納拉着薩拉查嘀嘀咕咕了一陣,薩拉查對她點點頭,于是羅伊納又把戈德裡克拉走。
“你們說什麼呢?”赫爾加一頭霧水。
薩拉查看着興奮的戈德裡克露出一個有些頑劣的笑意:“待會兒你等着看好戲就好,羅伊納和我說她有辦法帶着戈德裡克混進去。”
赫爾加搞不懂他們的啞謎,隻能苦惱起自己:“那我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