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機出現在九月末的一個周六,薩拉查結束了對自家弟子們的悉心教導,從密室離開回到城堡裡,溫暖的秋日陽光從洞開的方形窗口中闖進走廊,一同闖進來的還有小巫師們肆意玩耍時爆發出來的尖叫聲,噪音将悶熱的空氣攪拌在一起,薩拉查急于甩脫這樣的煩悶,随便挑了條階梯走上塔樓,倚在洞開的窗口上大口呼氣。
然後他意識到了不對,最先捕捉到信息的是聽覺,争吵與辱罵聲順着走廊悶熱的空氣從下層的走廊逐漸攀升上來,與那些遠離塔樓模糊成背景音的玩鬧聲截然不同,尖銳得像是蛇怪的毒牙。
“你這個泥巴種!丢人現眼的啞炮!哦不對,比那還糟糕,你是徹頭徹尾的麻瓜!”一個女聲厲聲尖叫,“真不敢置信你怎麼還有臉待在霍格沃茨,你應該滾回你的泥巴地裡去!”
然後是推搡聲和哭叫聲,有人被按倒,有人舉起魔杖念了道清水如泉,而從那些聲音判斷,似乎他們還打算用點小詛咒之類的。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薩拉查立刻下樓,走過拐角,眼尖地看見四五個學生将一個赫奇帕奇的弟子圍在牆角欺負,那個赫奇帕奇學生渾身都濕透了,袍角可憐兮兮地滴着水。
“斯萊特林教授。”其中一條小蛇心虛了一瞬間,然後想到薩拉查的純血論,又梗起脖子,“教授,天氣太熱了,我們隻是在好心地為她降溫。”
“沒錯,就是這樣。”其他人紛紛附和。
薩拉查冷着臉,目光銳利地從他們身上劃過。
“今天的确很熱,我想你們也很需要一個降溫套裝,是吧?”薩拉查的聲音低沉濕滑,隐隐透露出危險的意味。
“不、不不,抱歉教授,其實也沒那麼熱,我們這就離開。”學生們瑟縮了一下,開始後退。
“你們将為各自的學院扣去二十分,每個人。”薩拉查冰冷的聲音追上他們,“還有一個月勞動服務,現在你們可以去找赫奇帕奇教授了,她會非常樂意有人幫她的魔法植物們施加龍糞堆肥的。”
這下他們确實不熱了。
學院寶石集體掉下去一大截,斯萊特林學院掉得最多,很不幸在這群欺負人的孩子中有兩個都來自斯萊特林。
小巫師們消失在走廊盡頭,赫奇帕奇的麻瓜學生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低頭不敢說話。大家都知道薩拉查·斯萊特林喜歡純血的孩子,而她比麻瓜血統更糟,她沒有魔法。
“到地窖去。”薩拉查命令道,“立刻。”
小獾吓得要命,又不敢反抗,隻能哆哆嗦嗦地跑下樓梯。
狹窄的走廊隻剩薩拉查自己,但是他沒有離開,風從窗口灌進來,勾勒出另一個人的輪廓,戈德裡克·格蘭芬多顯露出身形,表情複雜又充滿愧疚。
“薩拉查,我……”
“這不正是你們所期待的畫面嗎?”薩拉查嘲諷了一句,從戈德裡克身邊走過,下樓去了,他要給那個學生提供一些預防感冒的魔藥,還要檢查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外傷。
晚餐時候,薩拉查沉默地坐在教師席一端,與其他人拉開了一些距離,赫爾加坐在另一端,戈德裡克坐在中間,看起來很糾結。
羅伊納的席位空着,她懷着孕,不太願意多走動,最近她的三餐都由家養小精靈送去塔樓。
赫奇帕奇長桌上,沃夫坐在那個被欺負的女生身邊小聲安慰,迪克走到沃夫身後嘀嘀咕咕了幾句,他們三個就一起離開禮堂,斯萊特林長桌上沒有交談聲,純血家庭的孩子們互相對視,看起來很想交頭接耳,但是岡特小姐很有威嚴地掃過他們,他們又都閉嘴了。
薩拉查吃過了飯,率先離開禮堂,緊接着赫爾加和戈德裡克也離開了,禮堂内瞬間炸開鍋,各種議論聲不停地冒出來,岡特小姐沒再多管,她絕不允許那些針對斯萊特林教授的言論傳進教授耳朵裡,但是她自己也會偶爾忍不住談論教授的。
布萊克湊過來跟岡特小姐小聲說話:“你說為什麼斯萊特林教授這次下手這麼狠?平時他扣我們分最多才五分,你說他是不是太向着麻瓜了?”
“也可能是因為需要表明立場?”埃弗裡湊到他們身邊,“你看,最近那‘啞炮’在學校裡太顯眼了,格蘭芬多教授和赫奇帕奇教授又看得緊,斯萊特林教授恐怕是頂不住輿論壓力了吧?”
“我相信教授隻是因為不喜歡霸淩。”岡特小姐低聲說道,“這次他們做得太大膽了,被教授親眼看到,要知道我們之前從來都是避開教授偷偷做的——不留一絲痕迹。”
“不會吧,隻是麻瓜而已啊,斯萊特林教授還能在乎麻瓜不成?”布萊克搖搖頭,“每個人都知道教授開小班是為了避開那些……你們懂的,”布萊克沖着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長桌的方向努努嘴,沒有把太失禮的詞說出口,“隻要有機會斯萊特林教授絕對會開除他們,而不是維護他們。格蘭芬多的韋斯萊告訴我,他們那邊有一條流言,斯萊特林教授在等他的蛇成年,然後他要讓那條蛇清理掉那些麻瓜學生,連帶麻瓜種學生一起。”
薩拉查·斯萊特林依靠在天文台邊緣,視線落在變形學庭院裡,那裡圍坐着三個小小的身影,是沃夫、迪克和被欺負的麻瓜女孩,沃夫坐得遠遠的,迪克從灌木叢裡抱出一隻蒲絨絨遞給女孩,毛茸茸的東西總是能有效治愈人的心靈,他們看起來似乎非常開心。
“薩拉查,原來你在這。”戈德裡克走上天文台,走到薩拉查身邊,“今晚夜色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