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說的是諸如“食物鍊上的排序”之類的意思嗎?)
(雖然“貓貓”在食物鍊上的等級确實比“松鼠”要高,但我似乎也不該表達出“叫我松鼠就降低了我的‘動物等級’”這一類的意思吧?)
(到底怎麼回事啊?)
(平時的我,明明根本不是這樣的性格。)
(總覺得,和這家夥說話,會讓我變笨、還會變得很奇怪……)
仙羽越想越不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發洩出來、才會沒那麼丢臉,也就隻能忍耐下去了。
“對了,我剛才走神了。”司甯唐突地說道,“您剛才那有些發怒的模樣,實在太過于可愛,看得我不由得呆住、失了神。所以,‘事先說好,我對你可是還完全不熟’後面的話,抱歉我沒聽到,能麻煩您再說一遍嗎?”
如果是其他人對仙羽說出這番話的話,她肯定會覺得對方是在逗自己,并且會因此更加生氣的。
但是,此時司甯的目光與神情,卻實在過于清澈、平靜以及真誠。
無論仙羽怎麼去觀察分析,都看不到他眼中有任何欺瞞哄騙的意味。
甚至,仙羽越是盯着司甯的眼睛看,就越是覺得對方的态度誠實至極。
(所以說……我剛才說漏嘴的、讓我羞愧難當的話,他根本沒有聽到嗎?)
仙羽稍微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又産生了有些沮喪和失落的感覺。
(我在失落什麼啊?)
(我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情感到失落呢?)
(之前的我,明明還因為在他面前說出隐秘的心聲,而羞愧難當的。)
(但是,現在的我,為什麼又會因為他其實沒有聽到我所說的話,而覺得失落郁悶呢?)
(人心真是難測啊。就連我自己的心也一樣。)
回過神來,仙羽很有些困惑。
仙羽發現,就連自己産生的想法,她都開始感到難以理解了。
這可真是一件不妙的事情,但眼下也隻能暫且擱置了。
“沒什麼意思啦,不聽也沒關系的。”仙羽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隻是說,我們之間建立比較親密的關系,這對我來說不太可能而已。如果要建立關系的話,請與我建立更冷淡疏離、同時值得信賴的那種關系吧。”
仙羽的這番話,已經帶有些刁難的意味了。
(這樣說出來的内容,會不會過于委婉了?)
(所以,他是否能聽懂呢?)
如何靈活自然地與人交流那些難以啟齒的話題呢?
作為一位生活在質樸村莊中的天真少女,仙羽實在不太懂得這方面的技藝。
當說得太委婉的時候,仙羽難免會擔憂對方無法理解、也因此不安起來。
“我想了一下……”司甯明快地說道,“我們來建立‘師生關系’怎麼樣?我可以教授您我知道的各種各樣的事情哦,而且,不會收您學費、更不會壓榨您。如果您擔心這樣的關系對您不夠尊重的話,我甚至可以一直用敬稱稱呼您、來證明我對您的尊重哦。”
結果,司甯似乎理解了仙羽的話,但卻提出了她完全無法理解的建議。
“什麼?你為什麼要占我的便宜呢?”仙羽叫道,“先不說占便宜的問題,你哪裡有資格當我的老師啊?”
“您認為我沒有資格嗎?”司甯有些失望地說道,“嗯……雖然我暫時拿不出證據,但我應該是一個比您想象中更富有、更有學識的人啊。”
“我倒也能相信這一點。”仙羽說道,“你看起來确實很富有,也理應是見多識廣的人,可是,我還是覺得……你擔任我的老師,是對我的冒犯,令我無法接受……”
“這樣嗎?那真是太可惜了。”司甯遺憾地說道,“如果您不能接受師生關系的話,那就建立類似‘師兄妹’的關系如何?年長幾歲的我,很願意擔任您的兄長角色來保護與指導您哦。”
“我才不要。為什麼一直試圖占我的便宜啊……”仙羽很不開心地說道,“我并沒有什麼想被你指導的事情。雖然我确實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如果那些事情我不知道的話,那就說明我本來就不需要知道。既然如此,你對我的指導,對我來說也沒有吸引力啊。”
至于“被保護”這件事,仙羽倒是很有興趣的。
不過,也僅僅是“很有興趣”而已。
如果一直待在天雨村的話,仙羽即使得不到任何人的保護,也一樣可以平安自在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