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番提議的内容來說,确實有種理直氣壯的感覺;但若是考慮到仙羽的立場的話,就又難免顯得不那麼理直氣壯了。
(好害羞啊……我怎麼能說出這種任性的話呀?)
如此宣言之後,仙羽甚至産生了些許心虛膽怯的感覺。
也許是由于仙羽并不習慣面對自己天生的任性傾向的緣故吧,好不容易說出這種堪稱厚顔無恥的宣言的那一刻,她幾乎隻産生了心孤意怯的感覺。
(不對!為什麼是我在心虛呀?)
(談及厚臉皮的話,明明就是對方先開始這麼做的……才對吧。)
如此思考的仙羽,努力地用這些理論鼓勵自己,不要羞恥、更不要退縮。
雖然仙羽對此番邏輯并不怎麼信服,但為了讓自己更心安理得些,她還是努力讓自己相信這些想法是勉強站得住腳的。
“您是那麼想的啊……”司甯果然做出了驚訝的反應,他拖長了音、嘟囔一般地說道。
雖然司甯的容貌俊美、風姿秀逸,宛若一尊缥缈而瑩潔的玉像,十分引人注目。
但相比之下,司甯的嗓音才更為美妙。
司甯隻是平淡地說起話來,便令人感到難以抗拒。
那道聲音,猶如珠玉一般,柔和而潤澤。
又仿佛送暖的春風,使人感到慵懶而閑适。
甚至,會令人想起黎明來臨時那一抹玫瑰色的霞彩,沁人心脾。
他那流麗的聲音,如飲醇醪般使人心醉。
仙羽能夠抵禦司甯的美貌,但對他的聲音,卻是一不小心便會中招聽得失神。
(他的聲音……也未免太容易讓人麻痹了吧?)
雖然仙羽隻用很短的時間就回過神來,但剛才的失神感卻讓她感到有些恐懼。
“喂!你剛才對我用了‘攝心術’嗎?!”仙羽忽然想起不知從哪裡聽到的詞語,因為感到有些擔心,便決定說破這種可能性。
“什麼?‘攝心術’嗎?”司甯愣了一下,然後說道,“那種技術我不會啦。就算我會,也不會對您使用的,别擔心。”
(看起來不像是在騙人呢……)
(果然是我想多了嗎?)
“那……為什麼隻是聽你說話,我就會感到‘眩暈’呢?”仙羽嚴肅地說道,“事先說好,我并沒有患上‘眩暈’之類的病症。平時都很健康,隻是在和你說話的時候,才陷入了失神狀态。所以,這絕對是你的問題。”
“就算您這麼主張……我也不清楚啊。”司甯苦惱地說道,“不管我是否掌握了那一類的技術,我都不可能對您使用啊。人與人之間應當以誠相待,怎能使用‘攝心術’這一類的邪門歪道影響人心呢?”
司甯苦惱起來的時候,那憂郁的氣質反而更具吸引力。
比起他平時明豔的模樣,憂郁的司甯别有一種令人心動的美感。
(聽起來很有說服力呢。)
(果然是我想多了嗎?)
“你沒那麼做就好。”仙羽以優雅漂亮的動作搖搖頭,然後說道,“我問你,如果我收你為我的‘弟子’而不是反過來的話,你能接受嗎?”
“您的這個思路倒是挺新穎的。”司甯愕然地說道,“這實在是我未能想到的可能性了。嗯……”
然後,氣氛一度凝固了。
恐怕,沒有比“不置可否”更适合形容司甯此刻的态度的詞語了。
如果之前仙羽與司甯的交流,是一場“談判”的話,那麼,此刻顯然就是“談判破裂”的階段了。
盡管現在陷入了類似“僵持”的尴尬狀态,但仙羽的心情,反而沒來由地松弛了下來。
當對方鎮定自若的時候,仙羽容易産生不安與自我懷疑。
但當對方流露出脆弱迷惘一類的破綻時,仙羽反而會變得富有勇氣與自信了。
這樣的作風也許确實比較罕見,但的确是仙羽的個性,在天真無邪之外具備的獨特側面。
“怎麼不說話了?”仙羽輕松優雅地說道,“是因為不能接受我的提議嗎?照我看來,想拒絕的話,直接說出來比較好哦。用沉默來拒絕别人,難道不是既不禮貌、又不帥氣嗎?”
“沒這回事!”司甯認真地否定道,“我隻是……在思索您的提議的可行性和合理性而已。”
“這麼簡單的事情,有什麼好思索的啊?”仙羽對司甯的糾結感到困惑,她說道,“若是覺得不合适的話,拒絕不就行了?你怎麼會是如此優柔寡斷的人啊?真是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