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燴湯’的這種濃度,對師尊來說,原來是恰到好處的程度嗎?”司甯很高興地點了點頭。
“對啊。”仙羽說道,“比如說,有的湯一勾芡,喝起來簡直像濃粥一樣。那種濃度,感覺就很糟糕了……”
“好。我記住啦。”司甯點點頭,說道,“那麼,下次我做湯的時候也采用這種濃度吧。”
“倒也不必……”仙羽想了想,又再說道,“比如‘素燴湯’這種湯,确實是這樣的濃度比較好。但是,總覺得有些湯更稀薄一些、有些湯更濃稠一些,味道會更好。湯的濃稠程度就随緣吧,什麼樣的湯适合濃、什麼樣的湯适合薄,我一時也說不清啦。”
“我知道了。聽師尊的。”司甯興緻勃勃地說道,“煮湯的學問還真是大啊。”
(也許吧?但這好像不是你應該對我說的話吧?)
(下廚房的人是你耶。)
仙羽不由得腹诽道。
“這道清炒山藥又脆又軟糯,真不可思議哦。”仙羽說道,“我本以為這兩種口感是矛盾的,但你卻讓它在對立的前提下、統一起來了。乍一入口,感覺很脆嫩,但咀嚼起來,就會變得軟糯起來了。滑滑膩膩的,口感真棒……”
“對呀,這一點我也很得意呢。”司甯又再自傲地說道,“我覺得能把口感控制到這個程度的話,是最理想的。但在除我之外的人中,我還沒遇到誰能做出這樣口感的清炒山藥呢。”
“你的确有理由驕傲。總而言之,我對你做的飯菜非常滿意哦。”仙羽說道,“雖然,下一頓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才能吃到了,但真期待啊。”
“但是,師尊不用期待下一頓飯的時間吧?”司甯有些困惑地說道,“很明顯,下一頓飯就是早飯嘛,再過幾個時辰就能吃到了啊。”
“也對。”仙羽說道,“我一時忘記了。晚飯之後就是早飯、夜裡是不用趕路奔波的,對吧?哎,真是奔波久了變得糊塗,居然會認為夜裡也要趕路。傻了傻了……”
“師尊真是天真爛漫的妙人兒呢。”司甯微微閉上眼睛,說道,“您那天真無邪的話語,隻是聽到都讓我心花怒放……”
(這難道是在委婉地說我笨嗎?)
(真搞不懂……)
“什麼嘛……”對司甯莫名其妙的話語,仙羽感到困惑,她說道,“你突然在說什麼嘛,真讓我搞不懂……”
“沒什麼啦,隻是突然‘有感而發’而已啦。”司甯又睜開眼睛,說道,“您就當我是一時發瘋、在胡說八道吧。”
“不,如果,你無論做出怎樣異常的行為,我都解釋成‘一時發瘋、胡說八道’的話,這是不利于互相理解的。”仙羽說道,“或許,人與人之間本來也不怎麼需要互相理解,但你不同,你是我真心想要了解的對象哦。如果是這樣的關系的話,那最好盡量信任對方、無話不談比較好,不是嗎?”
“也是呢。”司甯說道,“确實,師尊和世界上所有人相比,都是與衆不同的存在,我不該對師尊也抱有那種随意應付的心态。可是,本來就是這樣的嘛。我啊,有很多沒法解釋清楚的想法。而且……”
司甯突然變得欲言又止了起來。
“怎麼了?”仙羽不解地問道,“怎麼突然不說話了?甯甯你總是這樣,老是讓我猜測你的念頭……或者故意賣關子……”
“我隻是覺得有些害羞。”司甯說道,“有時候,我隻是單純地覺得師尊很可愛,才産生那種想法,并随口說出來的。可是,這種理由,難道是可以為師尊理解與接受的嗎?既然是這樣,我為什麼還要說出來呢?說出來也隻會讓師尊困擾而已。”
“不,雖然不理解、不接受,但我可以‘習慣’啊。”仙羽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不理解、不情願、不接受,隻是因為我對那些不知道、不熟悉、不習慣而已。但是,甯甯不認為,我并沒有你說的那樣固步自封嗎?”
“我現在這樣認為了。”司甯說道,“但在師尊說之前,我沒能那樣認為。哎呀,師尊實在是太有趣奇異的妙人兒了啊……果然,您與世界上所有的其他人相比,都非常不一樣、您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而且,您比誰都要來得可愛……”
“可愛嗎……這一點,我倒是沒法感覺到、也不太能客觀地評價自己。”仙羽說道,“如果是外表的可愛的話,我倒是有一點兒自信。但如果指的是性格方面的可愛的話,那就太過于主觀與模糊了,而且,我又不知道什麼才是客觀意義上的可愛嘛。”
“‘可愛’本來就是很主觀的事情。感覺到所謂的‘可愛’,大概就是重合了自己的某種偏好時,産生的感情吧。”司甯說道,“所以,我覺得您可愛,那就是可愛。沒有道理,就算所有的人都認為有人比師尊更可愛,我也會覺得師尊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沒有之一、隻是第一的可愛!”
(令人尴尬的對話,真是讓我接不上來……)
“什麼嘛……你真不會說話。”仙羽說道,“為什麼要假定剛才說的這個情景呢?感覺怪怪的喏。”
(雖然,你假定的隻是“有人比我更可愛”,而不是“我不可愛”,所以并不會讓我不爽啦,但還是會讓我感覺古怪……)
“我确實不太會說話。”司甯繼續說道,“嗯,那也許應該假定另一個情景才對……比如說,我應該和師尊生活在‘沒有任何其他人存在的世界’裡,這樣比較好。如果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話,那就不會有任何人反對我的看法了。師尊當然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嘛,不同意這一點的人最好全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