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司甯在上一句話就停下來的話，他的那番話聽起來似乎還是非常正常的。

但不知為什麼，司甯接下來又補充說出了一句話。那句話，簡直駭人聽聞。

“我·是·人。師尊一定要記住這一點啊。”司甯堅定地說道。

（什麼？這是“人”該說的話嗎？）

仙羽聽了，隻覺得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而已。

“我從來沒有認為你是妖魔鬼怪過啊。”仙羽說道，“你當然是人。如果你不是人的話，我難道還應該把你奉為神明嗎？那太奇怪了，你看起來，真的隻是一個人啊。”

“可是，我覺得……師尊在這一點上，還是不夠信任我呢。”司甯失望地說道，“罷了，師尊不相信就不相信吧，我也并不擁有很多證明自己的‘真實’的方法。既然做不到證明自己，那就放棄算了。”

（喂，不要在這時放棄啊。）

對司甯此時的态度，仙羽覺得很壓抑。

她一時無法可想，隻得決定轉換話題。

“那真是抱歉啦。”仙羽說道，“對了，為什麼這個房間裡，這麼暖和又這麼明亮？暖和大概是因為壁爐的原因，那麼明亮是什麼原因呢？這裡除了‘壁爐’的火光，就沒有什麼照明的東西了啊？”

仙羽和司甯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提着燈籠的。

但此時，司甯已經把那一對燈籠熄滅了。

客廳裡的光線，應該都緣自窗戶紙中透出的外界光亮。

“我确實沒有點燈。我以為師尊也想要‘關燈睡覺’呢。”司甯說道，“如果點上燈的話，師尊會因此感到高興嗎？”

“這有什麼高興不高興的……”仙羽覺得司甯完全沒有理解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不禁感到有些無奈。

稍作停頓後，仙羽說道：“照明條件怎麼樣都好了，我不在乎。我隻是覺得非常奇怪，感覺上這裡沒有蠟燭也沒有燈，但是卻意外地顯得很明亮，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

“是因為這裡的窗戶中透出的‘雪光’啊。窗外有雪，而雪可以反射與折射光線。‘雪光’就是雪地與雪花被光照射後、反射而出的亮光。”司甯解釋道。

司甯補充說道：“雪夜的時候，外面一般都會很明亮的。當這種‘雪光’折射到室内之後，就會讓室内明亮起來了。這就是‘囊螢映雪’可以用來讀書的原理了，師尊明白了嗎？”

（不是特别明白……比如‘雪光’中、最初照射過來的光線是什麼呢？算了……）

“嗯，我明白了。”仙羽點了點頭，關心地問道，“甯甯，你為什麼不睡覺？”

“我暫時……還不是很困……”司甯坦然地說道，“而且我在看師尊的睡顔啊。”

（我還真沒冤枉你啊！）

聽到司甯“不打自招”的話語之後，仙羽不由得感到有些無奈。

“又不是剛見到我，為什麼要一直盯着我的臉看呢？”仙羽問道，“而且，就算我的臉無比好看，你難道就要盯着我的睡臉看到天亮嗎？”

“那也未嘗不可啊。”司甯說道，“因為師尊的臉真的好好看。”

仙羽想搖頭，但躺在枕頭上的姿勢并不适合搖頭、于是她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算我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漂亮，你也沒有必要盯着我看啊？”仙羽問道，“這不累嗎？不無聊嗎？你沒有更有意義的事情要做嗎？比如說……睡覺。雖然你說你不困，但是躺下好好醞釀的話，說不定就會困了啊？”

“醞釀困意嗎？那确實有一點兒可行性……”司甯說道，“不過，我盯着師尊看的原因，不隻是因為師尊特别漂亮、還因為……師尊讓我很缺乏安全感啊。”

“為什麼這麼說？”仙羽表示不理解。

“因為，我總是擔心，如果師尊離開我的視線的話，就會飛到不知道哪裡了啊。”司甯說道，“師尊和别人是不一樣的。師尊是虛幻的美少女，是‘無論什麼時候消失都不奇怪’的神秘人物。我一想到師尊是如此脆弱、惹人憐愛的存在，我就對‘不去注意師尊’這件事很是抵觸。我總是擔心，‘隻要一移開視線，師尊就消失不見了’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會的。”仙羽說道，“以前的我從未消失過，以後的我也不會消失的。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