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東西很奇怪，但似乎并沒有招惹我們吧。”仙羽說道，“如果射了之後，反而引得它們過來、報複我們怎麼辦？”

“這是我的建議，但并不是要師尊遵守的規則哦。”司甯悠然地說道，“倒不如說，我覺得射它們，是讓師尊有件事可作、或是打發時間。但師尊若是不喜歡這種事的話，我當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如果我們引起它們注意、它們開始圍着我們打轉的話，之後會發生什麼？”仙羽有些緊張地問道，“它們會怎樣？會爬上船嗎？我們會有什麼危險嗎？我現在很在意這件事。”

“不會啦。”司甯說道，“都說了，這些名為‘桃花’的東西，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意象裡的‘落花’。它們本就是‘失敗者’，很弱的哦。隻要我們不特意去碰觸水中的它們，‘桃花’們就完全奈何不了我們哦。”

“那可真是……奇怪的事物啊。”仙羽問道，“為什麼它們會待在這裡，你知道嗎？”

“‘桃花’其實是‘感情方面的失敗者’哦。”司甯玄妙地說道，“許多失戀的人，都會到這條河的上流宣洩‘怨念’與‘恨意’。但這裡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這裡之所以美，是因為它具備可以淨化‘醜惡’的力量。‘怨念’與‘恨意’這一類的東西，就被淨化成了形同花瓣的‘落花’意象。但終究是太多了，日積月累，‘落花’逐漸在水裡聚集起來之後，就變成了這種既像‘妖精’又像‘詛咒’的形态。現在師尊明白了嗎？”

（不……我反而更不明白了。）

仙羽抿緊嘴唇，微微眯起了眼睛、又再重新睜開看向那些“桃花”。

“那麼，我如果射了它們的話，到底會怎樣呢？”仙羽問道，“它們會‘死’嗎？”

（“它們”有生命嗎？）

（這種叫做‘桃花’的東西，即使具有“死亡”的概念，就真能被我們“殺死”嗎？）

“我不知道。”司甯笑着說道，“說真的，我自己也沒試過呢。聽說，不同的攻擊手段、甚至不同的人應對它們的情況，都會有不同的結果。如果師尊用‘連弩’射中它們的話，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我也很期待與好奇呢。不過，如果師尊不喜歡這麼做的話就算了。我不可能建議師尊做您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吧。”

“聽你這麼一說，連我也好奇起來了。”仙羽拿着“連弩”、局促而又呆然地望向水中那如同“遊魚”一般鮮活生動的漂亮“桃花”們。

“師尊現在究竟是怎麼想的呢？”司甯問道，“師尊會選擇怎樣做？雖然我很好奇，但您并沒有告訴我啊。”

“我的想法就是……”仙羽猶猶豫豫地說道，“如果有哪個‘倒黴蛋’、或者說‘幸運兒’接近我們的話，我就射它們看看情況。結果如何，到時再讨論吧。”

（希望“桃花”們能識相一點兒，不要靠近我們。）

（因為，如果真的過來了的話，我就會毫不留情地“消滅”它們了……）

不知為什麼，最讨厭殺生或是傷害生命，因此一直選擇素食的仙羽，對于殺死“桃花”卻是并不存在明顯的抵觸與反感。

從仙羽的性格來看，她本來應該對做這種事感到痛苦排斥的。

但實際上，仙羽對司甯建議自己做的事情，卻沒有任何負面的感覺。

當然，也沒有什麼正面的感覺就是了。

或許，“好奇”算是一種正面的感覺？但仙羽并不會認為這很正面。

結果，就連仙羽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在消滅“桃花”的時候，為何會如此冷酷與不留情面了。

大概是因為，無論是仙羽自己的感覺、還是司甯的解釋中，“桃花”都是一種類似“詛咒”的東西，因而讓仙羽無法萌生殺生的罪惡感吧？

就好像下棋的過程中，讓棋子退場的時候，也不會感到愧疚一般。

仙羽正在試圖探索自己内心真實的感受的時候，之前她與司甯讨論到的可能性卻出現了。

比熟透的桃子更淡一些的櫻色花瓣，聚攏起來形成的大魚形物體，慢慢地遊了過來。

之前，“桃花”們與兩人的距離實在太遠了，所以看不清楚。

但它遊近之後，仙羽仔細一看，發現這條名為“桃花”的“魚”還真夠巨大的。

雖然仙羽的觀察能力并不是很強，但根據她并不準确的目測推算，這條“桃花”的長度竟有一丈左右！

它的寬度則有三尺左右，而厚度也有一尺以上。

（真可惜，這隻是一種“詛咒”，如果是真正的魚的話，捕捉之後可以賣上很高的價錢吧？）

（不過，如果是真正的魚的話，我也根本下不去手吧。）

（話雖如此，如果是真正的魚的話，我就不必出手、隻要靜靜地欣賞它的樣子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