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被褥、枕頭、蠟燭等屬于兩人自己的的身外之物之外,這裡幾乎什麼都沒有留下。
就連那睡覺的兩張床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仿佛是睡在純粹的空地上一夜一般。
就連兩人進入房間、打開房門時使用的那把鑰匙,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雖然仙羽很好奇為何那也能消失,但實際上,她也不是想知道到願意為之追尋的程度。
(這就是“鬼市”嗎?)
(真正的“鬼”,所指的不是這裡的“商人”或是“遊客”,而是“市場”本身嗎?)
思索之後,仙羽的内心多少感到空虛起來。
(答案……從就寝之間就已經說出來了嗎?)
四周變得一無所有這件事,确實讓仙羽感到驚訝;但回想起睡前司甯說過的話時,她又覺得其實也沒有那麼值得放在心上了。
“莫非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嗎?”仙羽說道,“你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了?對不對?”
“哪會如師尊形容的那般精準啊……隻能說‘差不多知道’吧。”司甯說道,“比如,‘出事’時的諸多細節,就和我所預想的有些不一樣。”
“所以,你不用他們提供的東西、而使用我們自己帶的被褥枕頭的原因,是因為知道我們醒來之後、一切都會消失不見的關系嗎?”仙羽好奇地問道。
“我不全知道啊。”司甯搖了搖頭,“這方面的細節,我都實在不太清楚。但在入睡之前,我也已經有‘預感’了。”
“你也不跟我說一說……”仙羽呢喃道,“結果,從頭到尾隻有你知道而已。明明有信息,卻藏着掖着、不分享給我?這算什麼啊,真是一件罪該萬死的事情。”
“我也沒有想到啊。”司甯說道,“我雖然知道要出事,但卻不知道要出什麼樣的事嘛。我選擇不說,也實在是有苦衷的。因為,說出來的預測,若是與實際情況不符的話,那也很糟糕。不說别的,光是讓師尊無法安心入睡的後果,我就無法承受……”
“你的苦衷,還真是‘情有可原’呢……算了。”仙羽略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說來也真是奇怪,明明都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了,我居然還沒有醒來?真不知道為什麼。”
“這就是‘鬼市’的秘密了。”司甯為難地說道,“因為連我也不太明白的原理,當時的您……還有我都一定會持續睡着、處于不會被驚醒的狀态。就算在發生‘神秘事件’時之前是醒着的狀态,當時想保持清醒的話,大概也是不容易做到的吧?”
“到底為什麼會做不到‘保持清醒’的呢……”仙羽對此總覺得很難以釋然,她說道,“昨天入睡的時候,我明明不是很困啊。但今天醒來的時候回想起來,卻發現當時一閉上眼睛就困極了、根本控制不住倦意,仿佛一下子就昏睡了過去似的。處于這樣的狀态的話,當然不會知道自己周圍的環境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自己會這麼輕易地失去意識,本來讓仙羽感到很恐怖。
但看到司甯并沒有産生什麼緊張不安的情緒,仙羽的心情倒也跟着輕松了一些。
(反正也沒有受傷或是損失什麼,就這樣想開點兒吧。)
(不過,這個“鬼市”,簡直完全就像“黑市”一樣黑心啊……)
“這個原因嘛……我也不知道啊。”司甯說道,“跟這種事比起來,師尊肚子餓不餓啊?要不要先吃點兒東西壓壓驚?”
(什麼嘛……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隻會問我“餓不餓”嗎?)
(在你的思維裡,我是除了“吃”和“餓”之外什麼都不關心、如此單純的笨蛋嗎?)
(雖然我可能的确有點兒笨吧,但确實做不到如此單純啊……)
“不餓。”仙羽恹恹地說道,“可能昨晚吃的比較飽、或者睡得太早了吧?現在,感覺一點兒都不餓……”
(本來早上剛起床就不會很餓,現在又遇到這種鬧心的事情,怎麼可能會隻想着吃嘛?)
“原來如此啊……”司甯說道,“既然師尊不餓的話,那稍微喝點兒東西就趕路吧?”
“喝點兒東西?”仙羽有些迷惘地問道,“喝什麼?哪來的東西?”
通常的狀态下,仙羽是不會這麼說話的。
她當然知道司甯神通廣大,大概連“平地裡起高樓”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到、在荒漠裡弄點兒喝的自然也不在話下。
但是,處于剛醒來的狀态時,人的思維本就有些混沌,又遭受了一定程度的驚吓,仙羽便有些口不擇言了。
實際上,仙羽想說的是“如果你想給我喝點東西的話,為什麼我醒來之前沒有做這些喝的呢?”才對。
但當仙羽意識到自己想說的其實是這句話的時候,又覺得追究司甯這方面的動機也沒什麼意思,她便選擇沉默、不再多言了。
“師尊先等等吧,我現在來煮點兒喝的。”司甯回答道。
說罷,司甯拿出了一個形狀像是奇怪架子的“爐竈”。
把這“爐竈”放在地上之後,司甯又在“爐竈”裡面、相當于“爐膛”的部分,加入了看起來像是木炭的某種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