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僅僅是蘇生尋仇,還不能定他的罪,而是有人聲稱在發現百裡凝的前一天晚上。
看到蘇生和一個形似百裡凝的人在郊外争執,還動起了手,他想到那日蘇生鬧店的兇狠樣,實在不敢上前阻止,轉身就走了。
沒成想,第二日百裡凝的屍體就在郊外被發現,昔日好人沒有善終,又出于愧疚,那人就主動向官府告發百裡凝,試圖彌補自己的罪過。
一人之詞顯然也不能完全佐證,還有一點是,蘇生的挂墜——一根用紅繩穿過狗牙的挂墜在死者兜中。
再加上被齊齊斬下的雙手,能切斷骨頭的力度,也隻能廚子和殺豬匠能幹出。
鎮上的殺豬匠同百裡凝無冤無仇,平時兩人對酌暢飲,更别提是會對方的人。
種種迹象都指向了蘇生,他們也就來抓他問審,好讓案子水落石出,找出百裡凝雙手,還他身軀完整,以完身入黃泉輪回。
趙巡撫說完,拍了拍陸星璇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壞人浪迹天涯。”
他想着這話定能被陸星璇記住,寫進她的文裡,叫她好能三元及第,也沒想到他這大老粗還能說出這般文綽綽的話。
故而更是挺直腰,有些驕傲。
馮玉墨和秦越山聽了倒不是個滋味,相處那麼久的蘇廚子真的是個壞人嗎?
一時間消了他們去蹭飯的勁頭,耷拉着頭跟在他倆後面。
三人的神情陸星璇都未放在眼裡,隻是思考着這起案件。
前世觀數百起案件,多多少少都和這起案件有着共同點。
消失的雙手或許不出一日就能出現,那時肯定更能把蘇生死死釘在兇手柱上,不論是與死者的關系,還是否真的與死者争執過,都對蘇生洗清罪名不利。
陸星璇私心不想兇手是蘇生,看錯人這種事絕不能出現她在身上。
她問道:“趙大人是否已蓋棺定論,認為就是蘇生了嗎?”
趙巡撫被這麼反問整得有點懵,道:“再還沒徹底調查清楚之前,嫌疑人隻能是嫌疑人,不過蘇生嫌疑之大,我估計恐怕就是他。”
陸星璇莞爾,“不如我們打個賭,我賭兇手另有其人,不過我得到的消息有限,還請趙大人帶着我一起查案。”
趙巡撫表情複雜,這要真賭了,不得說他欺負小孩啊。
“我對未來的路還稍許有些迷茫,若能跟着趙大人那麼厲害的京官一同查案,或能掃清不少對未來的困惑。”陸星璇語氣中略加崇拜。
她又道:“當然,我隻是看,絕不會幹擾趙大人一分。”
趙巡撫實在經不起她這般磨,猶豫幾下,道:“行吧,輸了可不準哭鼻子啊,既是賭約,那便得有個懲罰。”
“我輸了,就去抄書,從此一心撲在聖賢書可好?”陸星璇抓準了趙巡撫的心思,道。
“行,那我輸了,便答應你一個請求。”果不其然,聽見能讓陸星璇好生念書,趙巡撫一口答應。
聽到他們的話,馮玉墨兩人大眼瞪小眼,陸行懸好似又挖了個坑給趙巡撫跳啊。
但他們沒有多言,反倒希望陸星璇的加入,能夠快些查案,好洗刷蘇生冤屈。
陸星璇的能力,他倆是有目共睹,他們雖說很少能跟得上她的速度,但也參與進去了。
三人正以為在趙巡撫屋内用完餐,就可随他一道,入牢獄,見蘇生。
怎料,剛一落下碗,趙巡撫就尋了駕牛車,說着就要送他們回書院,美名其曰下午的課不可缺席。
陸星璇剛想開口,就被趙巡撫由話頭堵住嘴,“聽聞你被楚教習罰了?既如此更不可缺課,你且放心,我說到做到,待你罰完,我必在門口等你們。”
言及處罰,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的陸星璇頓時啞口無言,滿臉黑線地坐上簡陋的牛車。
到達時,又是恰點,不免得被教訓一頓。
陸星璇向來做一件事就專心于一件事,故而課上一門心思專研八股的起股。
八股有八部分組成,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
童試也就是縣試,其中所考的文便得用八股寫成,若她早些練成,不出兩年,就能參加縣試罷。
因與前世作文相差不大,她要練的不過就是文字的古言化和主題與四書相關。
這麼一學,日落西窗,她放下筆來,該到趙巡撫許諾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