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璇瞳孔一縮,此人力氣了得,雖說她忍得了這點痛,但這種情況不能忍。
故而表情扭曲,另一隻手伸出,試圖抽出手來,還道:“不知小子做錯何事,郎君要這般待我。”
那樣子俨然是個受不起欺負的柔弱書生。
那人眼睛微微眯起,如同一個伺機而動的獵手,仿若下一秒就會撲過來。
“幹什麼!”一聲怒喝,引得衆人紛紛回頭,竟是趙巡撫,他滿臉怒容,大步走過來。
忽地,陸星璇隻覺自己的手被甩出,那種同被繩子捆住的漲感久久未消,她甩了甩手,試圖消除不适。
“行懸,你沒事吧。”趙巡撫瞪了瞪黑衣男子,連忙問道。
陸星璇把手向後放,笑道:“無事,隻是玩鬧罷了。”
趙巡撫狐疑地盯着她,卻從她眼中得到别樣的意味,于是深深地看了黑衣男子一眼,于是作揖道:“某人姓趙,可喚某為聞竹。”
“林淵。”他興緻缺缺說到,見趙巡撫來了,轉身回到了位置上。
“趙巡撫,他……”馮玉墨驚訝道,竟不給趙巡撫面子,難不成不知趙巡撫何許人?
趙巡撫坐下,道:“瞧着面生,應是剛來。”來頭也不小,瞧着武功高強,定不是安生的主,看來得找人加以看看了。
魚龍混雜之地,最容易出現禍亂。
他抿了口茶,開始詢問陸星璇手上的情況。
“為何行懸當時不讓趙巡撫出手報仇?”馮玉墨悄聲問道。
“趙巡撫不是日日都守在行懸身旁,而那兩人功夫了得,自是可以日日來尋麻煩,行懸還要科考,不可能浪費過多時間在上面。”
秦越山如實回答,若是可以,他倒希望趙巡撫能提陸星璇出口惡氣,好叫他們莫要張狂。
馮玉墨心下了然,心裡卻仍是憤憤不平,仗着自身武藝高超,就可到處沒事找事,他終有一日定要他們好看。
父母令他讀書,隻為多識幾個字,他的出路也從不止這一條,故而有了決定,不再多言。
“趙大人,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承諾嗎?”
趙巡撫夾菜的手猛地一頓,讪笑道:“啊,一時查案,故而給忘記了,那我現在再給你講點剛查到的?”
陸星璇隻是微微笑,手一擡,不小心弄掉了筷子,恰好離趙巡撫近。
隻見二人雙雙往下,陸星璇耳語道:“那兩人許能調查出兇手。”
語速雖快,但趙巡撫卻聽得清楚,他撿起筷子,敲了她的頭,道:“混小子,一雙筷子也能弄掉,妄你讀這幾年書。”
“好了,趙大人,快些履行您的承諾吧,勿失信于我們這些孩子呀!”陸星璇倒不在意那一敲,隻做是哄小孩子把戲。
趙巡撫時常覺得這孩子與旁人相差甚大,沒有孩童的天真,反倒總給人一種老謀深算之感。
他搖搖頭,隻道是陸星璇幼時經曆磨難過多所緻,故而開口講述剛剛的發現。
“我想着你們定去現場聽了些話吧”趙巡撫看了他們一眼,隻見除陸星璇以外的兩個孩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不好多說。
這小子竟不會不好意思,趙巡撫心中腹诽,道:“那手隻有半截被剁成了肉泥,但說來也奇怪,這肉泥中,還有半截沒被切,那指上恰好有顆能辨認出百裡凝的黑痣。”
“不出意外,那手就是百裡凝的。”
本是猜測,被趙巡撫淡淡說出,馮玉墨和秦越山兩個孩童不免倒吸一口氣,不禁瘆得慌。
陸星璇忽地想起自己不過是八歲孩童身份,再怎麼見過大風大雨,應還得有所反應,慢半拍道:“啊——”
趙巡撫見着這反應,開始琢磨要不要改一改說辭,想了想若改了,這些孩子不大長記性,下次還敢去做危險的事。
故而輕咳兩聲,道:“那手混着豬肉,也不知龐屠戶是不是患有眼疾,絞肉的時候偏偏都切到離痣遠的地方。”
陸星璇暗想,是否是有意為之?但龐屠戶和百裡凝是合作關系,怎又會生嫌隙?莫非是同蘇生?這些還得好生調查一番。
但……她擡頭望向趙巡撫身後,隻見那桌人也在若有若無地打量自己,想到剛剛趙巡撫來時就同自己換了位置,不太好再偷聽。
想到此,又把精力放在趙巡撫話中。
聽他所說,每回百裡凝去龐家買肉,皆是屠戶親自賣出,其他人來時,則是屠戶妻子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