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他繼續道:“那小子,定不可能參加,畢竟他那般成績,去了也是丢人。”
陸水林在榜上月月見陸行懸位于榜首,怎麼也不信,家裡人問起,卻也隻能撒謊說他從未上過榜。
聽到陸良近的話,他更是羞得别過頭去,聽家裡人各種貶低二房。
早知會有這個詩會,他就不說那麼多了,懊悔湧上心頭。
自打這次以後,陸水林即便在心癢癢,都隻能忍住,好生去看書,隻願能有個不錯名次。
不過,許是這幾次好生學了,他倒也上了一兩次榜,瞬時給他莫大的勇氣,隻道自己隻需輕輕一學,詩會魁首,必在他手。
路過的同窗聽此話,全當笑話,榜尾隻肖稍稍學一下,便能上去,畢竟書院不大,那榜尾還是好上的。
隻當綿綿小雪,一夜間,如鵝毛般堆滿書院各處,小小的哈欠,化成霧來,成了小孩兒簡單的樂趣。
白雲書院的詩會也就拉開序幕。
楚教習和林教習邀了新上任的江巡撫,為确保公平性,又專程請了平陽縣書局的張管事,四人來評判。
書院不乏家境貧寒的學生,為了那一扇豬肉,磨練許久,當坐在溫暖的場上,又生出無限渴望,若以後也能在冬日燒這麼多暖爐該多好。
門被推開,冷風搶着鑽入暖和的室内,靠門的學子不禁抖了下身子。
楚教習向學子們作揖,學子回敬。
“諸生冬日安好,今日又逢我院詩會,魁首的獎勵想必都已知曉,我也不再多說。”
“且聽題,以雲為眼,冬日為題,作一首絕句。”
因考慮到内舍生今年才學詩歌,所以降低些許難度,但又提高上舍生的要求,才恰好讓比試有公平。
馮玉墨和秦越山自知筆力不足,故而未參與。
等待陸星璇期間,馮玉墨發出疑問,道:“為何書院将内舍生和上舍生分開考?”
秦越山看了眼他,道:“這是地區?”
“西南。”
“書院平日可還大方?”
馮玉墨仔細想了想,若是比起他家,自是小氣許多,忽然明白,“書院沒錢?”
秦越山扯了扯嘴角,道:“倒也不必直說出來。”
外面等着的,可不止他們二人,陸良近就在外面候着。
聽到兩人的話,他譏笑道:“不愧是一起玩的,一個說話直來直去,一個連榜都沒上,還有一個呢,有點學問,但不會交友,可悲啊可悲。”
馮玉墨和秦越山知曉陸良近與陸星璇的關系,對他的聲音也熟悉。
聽到這番話,二人面面相觑。
“再說你我?”馮玉墨率先發問。
秦越山擡眼望向陸良近,眼神一對視,對方就迅速轉過頭,裝作與别人交談。
“自己學問不高,又假做自己是個秀才,這才是真正的不要臉。”被暗諷的馮玉墨實在忍不了這份氣來,揚聲道。
一時間,衆人将眼神紛紛落在幾人身上。
陸良近覺丢人,立刻移開了位置,隻當自己不與小孩兒計較,有失身份。
卻不料,馮玉墨哪是善罷甘休的主,陸良近躲哪,他就跟到哪,嘴裡還拐彎抹角地罵陸良近。
令衆人一時不再無聊,都看着兩人這番場景。
雖說秦越山也忍不了,但家中教導甚嚴,實在做不出這種事來,隻能在心中為其鼓勁。
這般玩鬧,叫衆人忘了時間,直到門打開,裡面的學子蜂擁而出。
秦越山這才叫住馮玉墨,尋起陸星璇來。
而陸良近呢,早已羞紅了臉,趁着人多,不知跑去了哪,陸水林找了半天也沒能找着。
三人又湊在一塊,秦越山詢問情況。
陸星璇将題目說了遍,又大緻講了自己思路,秦越山登時驚喜起來。
“不愧是行懸,這是我從未想過的構思。”
陸星璇淡淡一笑,又問道賦詩時,聽到外面好像有些動靜。
馮玉墨這才把事情複述一遍。
“幹得不錯。”不知為何,馮玉墨二人總覺今日陸星璇心情很好,笑的次數多了起來。
“雜碎!”忽地,三人談笑間,一道罵聲直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