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恭畢敬道:“學生膽大,想去闖一闖童生。”
兩年來,家中危機不斷,大房三房輪番針對,爹娘身體每況愈下,陸星璇一邊處理事情一邊學習,可謂是身心俱疲。
若是參加了童試,也就成為了生員,不說家境能不能改變,至少家裡要輕松不少。
楚教習摸了摸胡子,看着此子,想到曾經她說要讀書時,眼神中的堅毅,又想起兩年前的詩會。
年僅八歲的她,能一詩震三縣,那句“翻雲畫玄冬”到如今也是被人贊歎。
誰說女子不如男啊,楚教習道:“既然膽大,那日後便要闖去霄宸,代我這個老頭子,好好看看京城的繁華。”
童試分為三場,即縣試、府試、院試,三者通過,就能獲得童生名頭,進而參加鄉試。
童試考得不過是些基礎知識,三年一次。
隻要陸星璇在二月、四月、八月皆通過,就能在來年八月參與鄉試。
楚教習深知這兒已經教不了陸星璇甚麼了,故而希望她能早早考過,前往縣學學習。
陸星璇跪地,重重地給楚教習磕了頭,這是她來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老師,古人封建,但楚教習願給她這個機會。
現在的能力極其有限,故而她唯有考過,才能不辜負教習的一片好心。
“你是極有天賦的,早在去年就可以去參加童試,奈何未到時間,今年去了,來年又可參加鄉試。”
楚教習樂呵呵地看着她,好像看到了未來的新科狀元。
“多謝楚教習栽培。”陸星璇再度感謝。
林教習這時進來,見此場景,也明白了甚麼,故而道:“陸生可别辜負楚教習罷。”
兩年來,林教習不知罰了她多少抄寫,她總覺此人不喜她,但沒有證據。
也隻能畢恭畢敬道:“也多謝林教習栽培。”
回去後,陸星璇告知馮玉墨二人此事,馮玉墨高興地跳起來。
“我就知你可以!”馮玉墨叉腰大笑,忽而又心情低落,“果然同我所料,你和你姐姐文采斐然,若你姐姐還在……算了,你可别辜負你姐姐啊!”
他重重地拍了拍陸星璇的肩膀。
秦越山倒不知馮玉墨所說的事,隻是心情微妙複雜,陸星璇肯定先于他們參加童試,他心裡早有準備。
但心裡不是嫉妒,而是莫名的情愫,日日夜夜地相伴學習,有時晃神,他總覺陸星璇眉眼總帶有女子的柔情和英氣。
偶爾又被這種想法吓到,隻覺自己不是人,他心緒實在複雜,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好像有塊巨石堵在那,說不出來。
陸星璇察覺出他的猶豫,片刻道:“等我好消息,也期待你們能早些來找我。”
馮玉墨不好意思地抓腦袋,道:“你可别期待我了,我對筆試真真一竅不通,不過我已打算走武官之路了。”
他十分激動地比劃了兩招。
秦越山在話中懂了陸星璇的意思,低頭一笑,擡頭眼神中帶着陸星璇看不懂的意思,道:“我會追上你的。”
縣試要求學子到縣衙禮房遞交廪保互結親供單。
馮橋村離平陽縣實在遠,故而一大早,陸良山就頂着寒風,駕着牛車,送陸星璇遞交供單。
陸星璇頭一次來到馮橋村以外的地方,看着即使寒冬臘月,卻依舊人聲鼎沸之地,心中不乏感歎差距之大。
隻是此趟竟還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陸水林與其姐陸媛也到了縣衙禮房。
陸水林早在前年,就被嫁到縣裡的陸媛帶到這學習,美名其曰這的書院比白雲書院好了不知哪去。
陸水林依舊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看到陸星璇,不免冷嘲熱諷一番。
他挑挑眉,道:“現在就來參加童試,到時沒過,可别哭鼻子哦。”
陸星璇輕飄飄地遞過去一個眼神,道:“小弟管好自己罷。”
“切。”陸水林翻了個白眼,不過是鄉野來的,裝什麼。
詩會那次比試,令陸良近大發雷霆,這才意識到陸水林并沒有他口中那麼努力,而陸星璇常常霸占魁首。
向來覺得高陸良山一等的他找上大女兒,托她讓陸水林進縣裡的書院學習,好比過那撿來的便宜侄子。
陸水林心中暗喜,想着我在縣裡學了那麼久,這回肯定能比過這小子,在白雲書院占魁首又怎樣?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人!
這麼一想,就好像看到了陸星璇沒考上哭鼻子的樣子,不禁樂了起來。
陸媛嫌棄地看了眼他,又看向那個父親口中所言的便宜弟弟,隻覺陸星璇長得幹幹淨淨,文靜乖巧,更是看不上這個三天兩頭就被教習叫她去的弟弟。
陸良山隻當這是小孩子的事,沒有管,道:“你娘親叮囑我的,一會兒讓我們去拜拜菩薩。”
陸星璇隻得說好。
聞此,陸水林也不甘示弱,道:“姐,我們也去。”
陸媛想到此,忽而臉上秀紅,也不在表現出不耐,笑道:“好。”